餘飛琪將手取出,手上沾了不少鏡水,指向壇下的人,不知說了些什麼,水珠竟然變成點點光芒,同昨晚一模一樣。太子睜大眼睛,恐懼感油然而生,不知是害怕再次被莫名的大水淹沒,還是害怕眼前的人。
祭司知曉一般,淡淡看了他一眼:“殿下,您可是害怕?”
☆、負手臨淵。
這時策添心裡就明淨了許多,知道昨夜定是這人在裝神弄鬼。握緊了拳頭,梗著脖頸,腳一步也不後退。
“當然不!”
“……呵。”見此狀,餘飛琪閉緊雙眼,口中唸唸有詞,他的相貌本身就是莊嚴無比,這一正經的樣子,更是煞得人心。
很快整隻手指都變為淡淡的金色。策添心口狂跳,正當以為會出大水之時,雲消霧散。
風,停。
策添聽到鳥鳴時,慢慢睜開了眼睛。動了動頭。剛才那一瞬,竟有一種要死了般的錯覺。他又挪動了一下手指,發現周圍沒有潮溼感,就站起來,看不到餘飛琪的行動,等了一會兒,乾脆跑到神壇上,見到對方單膝跪在地上,左手覆蓋在還在閃光的右手手腕上,不知在幹什麼。
試探性的叫了一聲:“餘飛琪?”
對方悶悶的恩了一聲,沒有站起來的意思,回了句:“陛下。”
陛下?
策添被嚇到一般,左右觀看,卻發現神壇中只有自己一人,懷疑的指著自己的鼻子:“你說我?”
餘飛琪點了點頭。
陛下,只有臣子稱呼帝王的時候才有的稱號。
策添不知如何形容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死刑犯突然迎來了大赦天下的太平時刻,長久以來的夢想成真時,竟覺的快的可怕,讓誰都受不了。他也一樣。呆呆的咧開嘴,‘嘖’了一聲,又‘嘿’了一聲。
餘飛琪皺眉,又提醒道:“陛下!”
“啊?”他恍然大悟,驚醒一般的拍了一下手,幾乎跳起來:“在在在。”
餘飛琪嘆氣,決心不計較這個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少年,背對著他跪著,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策添向前走了一步,隨意瞅了一眼,居然發現對方的右手只剩下一個透明的輪廓,上面的骨肉都沒有了。不由大驚,詢問。
“沒什麼。”對方不在意的介面,又喃喃的解釋到:“所謂的祭祀就是將祭司的右手以特殊的方式傳到王的身體裡,來表示祭司對王忠貞的信仰,冪琨國世世代代帝王和祭司都是如此,這也是我這三年不同意你上任,你便無法成為國王的原因。”
策添心裡一陣噁心,四處摸摸,幸而沒多長出一隻手來,才微微放心,看上去,餘飛琪的手只是融進身體裡,沒長出來。
“……可是好生奇怪。”餘飛琪摸了摸支離破碎的殘骸,自言自語到:“我的手應該再生才對……怎麼……?”他頓了一下,彷彿在思索,猛地想起什麼似的,臉色一變:“不對……還缺一個人!”
說罷不顧右手消失不見得恐
怖,餘飛琪快速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說:“如果可以,請陛下將所有人叫回來,召集在一起。”
策添的臉抽搐了一下,有些弄不清楚兩人之間的關係了。
但對方的表情嚴肅的卻也不像可以拒絕的樣子。
“……本殿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要是回宮了的話就不好叫了,還不如明早時說。”
餘飛琪踱了幾步,後也點點頭。
“那好,明早就開始登基儀式,後定要立刻召開早朝。”
看著策添因為不敢相信而睜大的眼睛,餘飛琪又補充道:“……許是有些僭越,但臣希望從明天開始,您的自稱變為‘朕’。”
標誌著舊統治者統治的結束和新統治者接管權力開始的登基大典,是冪琨國最為盛大的典禮。然而因為被餘飛琪認可,策添心中居然一點都不害怕明日的典禮。
冪琨國的都城定在郛篁,此地原產料豐富且易守難攻,尤其是此處居民雲集,到處呈現生氣。
策添在子夜時就被叫醒,後被眾多繁瑣的禮節困擾的沒有一絲睡意。禮成之前穿的是一件黑色嵌龍的常服,到達神壇時不可乘坐轎椅,偏偏神壇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瀑布,紛飛的水滴濺溼了常服,但是大太監卻沒在意的樣子,堂堂帝王居然穿著溼了的衣服,如此荒謬。
在慌亂之時,見到餘飛琪才稍微安心。
眼前的人明明沒比自己大多少,卻彷彿繼承了前任祭司全部的經歷,此刻不慌不忙,見到策添,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