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彥從袖中取出一隻小瓷瓶,對大皇子諄諄善誘道:“殿下,這瓷瓶裡的劇毒見血封口,只消一絲即可讓人倒地身亡,且讓人查不出為何緣由。”
大皇子目光閃爍的看著那隻小瓷瓶,身體盡力的往後仰去,彷彿是自己要喝瓷瓶裡的毒|藥,“你怎麼會有這種毒|藥?”大皇子驚惶許久,智商終於恢復了一點。
郭彥道:“這是南蠻之毒,殿下忘了我曾去過南蠻三年嗎?”
大皇子死死的瞪著郭彥手中的瓷瓶,他喏喏道:“先生的中計為何?”
郭彥說:“中計是殿下馬上去給陛下請罪,說自己護衛太子不利,自請懲罰。”
大皇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是中計?“我若去請罪,父親為了保住彭城王,肯定會將所有罪名都放在我身上,我就算不死,也會被父親貶為庶民的。”
郭彥暗忖,這方面倒是不蠢,知道自己有什麼後果,他對大皇子道:“殿下,您被陛下貶為庶民未嘗不是好事。”
大皇子連忙追問郭彥:“先生何出此言?”他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自己成了庶民反而更好?
郭彥說:“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此番又受了打擊,恐怕也庇護不了您幾年。屆時三皇子登上儲位,他向來對您嚴苛,您與其將來受苦,還不如現在退讓。您這次保全了彭城王,陛下和彭城王都記著你一份情,也免得將來三皇子登基,您——”下面的話郭彥不好繼續說下去,只欲言而止看著大皇子。
大皇子怔怔看著郭彥,他從來沒想過一直保護著他的曾大母會走,可郭彥說的也是事實,曾大母年紀是不小了,之前就一直病著,這次受了這麼大的打擊,能活多久還兩說。她一走,自己可不就任人宰割嗎?老三向來心眼狹小,他之前仗著曾大母沒少欺負他,等他當了儲君還有自己活路?
郭彥見大皇子已被自己說動,對他再加了一把火,“殿下,你可知陛下一直想廢太子,只是因太皇太后在而不敢輕舉妄動?”
“廢太子?”大皇子錯愕的看著郭彥,他再嫉妒老二,也沒父親想會廢太子。
郭彥提點大皇子說:“太子是崔家女所生,所以太皇太后才如此喜愛太子。”
大皇子突然覺得口乾舌燥,“你是說太子的傷勢是父親——”父親礙著曾大母不能直接廢太子,所以派人殺了老二?
郭彥暗哂,拓跋曜對付你們兩個小娃娃還要用這種手段?不過他心裡腹誹,面色卻很沉重對大皇子說:“太皇太后和崔家擁護太子是因為太子是崔氏女所生,如今沒了太子,林夫人又是死於太皇太后之手,一旦太皇太后離世,崔家有什麼下場可想而知。”
“林夫人死於太皇太后之手?”大皇子被郭彥接二連三丟擲的隱秘震得頭暈眼花,他心中一動,驀地問道:“先生,您到底是誰派來的?”
“僕是殿下的人。”郭彥語氣誠摯的說,“不過當年確實是受人之託才來找您的。”
“曾大母?”大皇子試探的問。
郭彥道:“僕說過,太皇太后對您一片慈愛。”
“所以這些話也是曾大母讓你跟我說的?”大皇子問,他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老二死了,曾大母手裡沒人了,所以想要我去冒險?”
郭彥提醒大皇子說:“殿下,您同太皇太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且您是太皇太后最後的指望了,她又怎麼會讓你冒險?她早準備好一切,就等您最重要的一步。”他頓了頓,意味深長道:“殿下,富貴險中求!”
郭彥最後一句話徹底把大皇子最後的遲疑打破,拼一把,成了自己一步登天,輸了也大不了一個死字。他要是坐以待斃,等老三登基,自己還是一個死。林氏死在太皇太后手中,老三早跟他們不死不休了,大皇子再愚蠢也不會天真認為,老三會因為自己沒殺林氏而放過自己,在他看來林氏自己跟曾大母沒區別。更有甚者,老三或許會因為自己殺不了曾大母,而更狠辣的報復自己。
郭彥冷眼看著大皇子神色變幻不定,最後面露狠色,便是自己成功了。郭彥心中微笑,總算不負郎君囑託。郭彥十幾年前來京城,就是為了這一天。他早前也沒想讓大皇子走一步,誰會把希望放在如此駑鈍的人身上?可如今天時地利人和,若不抓準時機,難道真讓郎君跟拓跋曜硬碰硬?
郭彥不想秦家擔上篡位的惡名,他們要清清白白的上位,這樣秦家的統治才能長治久安,而他將來也會是名留青史的人物。想到自己的將來,郭彥躊躇滿志,下一步就是要聯絡謝太傅,讓他做最後一步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