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圓形的;線條柔順沒有稜角;無論從何種角度都能給人以舒適的感受。應該是暖黃色的;就如坎達爾城樓靖房間裡的燈光,恰到好處的光暈;點點的眩惑;就如冬日裡的陽光;哪怕仰頭直視也不會感到刺眼。
而她所描摹的這些到底算不算幸福;幸福到底有沒有形狀又有沒有顏色,沒有人給予她正確或者錯誤的評論,她自己則模稜兩可,這就好像她至今都沒有弄清楚,她和樓靖之間有沒有所謂‘愛情’的存在,模模糊糊的,時不時浮出來撞一下她的心臟,彷彿廣袤綠野中潛藏的毒蛇,有著隱患的安逸就如清水被滴進墨汁,就算稀釋得再淺也回不到原來的純粹了。常常襲上夏安安心頭的那團若隱若現的不安就來自於此。
這世上有不少人都是如此,在心情愉悅的時候無端的就會想到愉悅之後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也或者這份愉悅還能持續多久,這些誰也說出確切答案的問題。因為沒有答案,所以度日如年,所以惶惶不可終日,於是原本愉悅的心情也就此敗落。
當然,夏安安還沒有胡思亂想到如此地步,起碼和樓靖住在一起的大部分時間,她的心裡都是滿滿的甜,和小時候母親唯一一次剝給她的那顆不知名的糖果一樣甜。
每天每天清晨都在身邊人溫熱的體溫中醒來,因為樓靖起床生物鐘沒有她早的關係,夏安安每天早上一睜開眼看到的便是男人的睡顏。該怎麼說呢?在孤島的那段日子,他們也曾同睡在一處,想當然爾看到男人的睡臉在當時就已經算不得稀罕,只是當時兩人都那麼落拓,又急欲出島,可以說環境、心境與現在都全然不同,獲得的感受自然也不盡相同。
與睡在狹窄的駕駛艙裡筆直一動不動的睡姿不同,樓靖真實在床上的睡姿其實並不算好,坎達爾城的那次,由於夏安安睡得太沉的緣故,當時男人用的是什麼睡姿她不是很清楚。樓靖似乎習慣趴睡,不管入睡時用的是什麼姿勢,第二天早上都會變成趴躺,頭墊著枕頭側向右的姿態。而夏安安習慣向左側躺的睡姿,第一天早上醒來,剛一睜眼就是男人瞬間放大的睡臉,夏安安那會兒心著實漏跳了一拍,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男人健長的手臂搭在她的肩頸處,陌生的重量,卻並沒有給她帶來不適,臉對臉靠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和在孤島時所見的睡臉,相似卻不相同,少了幾分因為白日身體勞累刻在臉上的疲色,也沒有眉頭深鎖,這個時候的樓靖看起來還睡得很熟,身體隨著呼吸細微的起伏,一縷髮絲落在他飽滿的額頭上,夏安安想伸手把它撩起,但又怕吵醒熟睡的男人,只能作罷。就這麼留著也挺好,夏安安在心中暗想,不再是平日的一絲不苟,隨意了很多。
雖然醒了,夏安安也不動,時常就這麼盯著樓靖看一會兒,然後閉眼假寐,直等到樓靖睡醒抽回手臂,才睜眼。
兩人住在一起,那些所謂的‘情人之間的互動’卻沒有因此而增加,事實上樓靖在這方面十分自制,而夏安安顯然也不是會主動的人,所以住在一起近十天,偶爾親吻、撫摸是有,但大體上兩人還是蓋被純睡覺。對此,夏安安並沒有什麼異議,不是沒想過這方面的事,而是覺得就這樣也挺好。
關於西亞和陸成,中央區可以活動的範圍就這麼大,抬頭不見低頭見,誰也躲不開誰。只是就算遇上了,也不過簡單打個招呼便作罷,鮮少交談,清清淡淡的就仿若萍水相逢。
決定住在樓靖這裡後,夏安安並沒有給莫克替她收拾行李的機會,莫克對此自然不會有任何怨言,事實上他在心裡對夏安安千恩萬謝,即使表面上表現出來的只是下級對上級的服從,畢竟男女有別,莫克再理智也脫不了熱血青年的本質,讓他去收拾女人的東西他腦子裡乍一下浮現的就是女人的私/密內衣褲,光是想他就尷尬得腦殼一陣陣發熱。
那天早上,夏安安是穿著前一天的髒衣服回的宿舍,因為前一晚已經互透過訊息,所以對於夏安安徹夜不歸的去向,西亞十分清楚。不過她和夏安安一樣,也以為只這一晚,畢竟在前線,樓靖是樓靖本人的同時更是帝國前線的樓少將。本想趁著夏安安回來和她好好談談,完全沒料到夏安安回來是收拾行李,是準備搬出這裡和樓少將住在一起。
一時間西亞語塞,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沉默的坐看夏安安收拾行李。
夏安安進門,先是看了眼西亞,而後看向自己那張明顯被收拾過的床,床單、被子甚至記憶枕看上去都像是新的,夏安安忽然意識到什麼一般的眸光一閃,心下不自覺的浮起一絲噁心。
難怪這段日子她總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