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餘下兩道清晰的喘/息聲。
西亞翻身在床沿上坐起,一隻手拉過對床的床單裹在胸前,側頭看向猶自閉著眼的陸成。總是如此,即便肉體再火熱的交纏,那個的人的眼始終不會落在她身上。是在自我麻痺,在幻想嗎?因為在夏安安的床上,所以就算抱著的人是她,也可以幻想成夏安安。
已經分辨不清心裡對於這一猜想的感受了,因為在層層疊疊的疼痛裡,她根本無從分辨哪個更痛一些。
“安安剛才回來過。”她說。所以不能彼此幸福,就只能一起痛苦了。
原本一直閉著眼的人倏然間睜眼,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恐慌,恐慌之後便只剩下無止無盡的絕望。
在西亞身側坐起,陸成深深的垂下頭,十指插在自己的髮間,將那頭毛刺分割成一夯一夯的溝壑,全然悔恨的模樣。
西亞最看不得他這幅樣子,心軟了下來,就開始反思自己。她有什麼資格把自己裝扮成這整件事裡的受害者,實際上她和陸成之間根本就是你情我願,不是嗎?當初她明明就是自願的,陸成並沒有強迫她,甚至從某種角度來說,是她勾引,是她主動誘導當時痛苦不堪的陸成。
她總是那麼衝動,與陸成一衝動就以暴力來發洩不同,她的衝動多半來自她的言語,形式不同,傷人的程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直戳人臟腑。
張開麥色纖細的手臂環住這個她愛的男人,只能在心裡說上一句,對不起。
整個宿舍都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過去多久,細微的一聲響,乾裂相黏連的唇瓣分開的聲音,之後陸成低啞的聲線在宿舍內迴盪開來。
“如果戰爭結束,我們都還活著,就在一起吧!”
西亞猛地抬起頭,雙眼大睜的看著陸成,滿臉的不可置信,就好像害怕自己聽錯了一般,一瞬不瞬的盯著陸成乾裂起皮的唇瓣。
良久,良久。
“好,如果活著,我們就在一起!”西亞的聲音裡帶著哭腔,眼角有淚,卻滿臉的笑。
*
如傳言一樣,樓靖宿舍的格局、大小和夏安安住的那間相差無幾,只除了樓靖這邊多了一副辦公桌椅,床看起來更大一些。
既然格局相似,樓靖的宿舍裡自然也沒有用來待客的桌椅,夏安安此刻略有些侷促的坐在床沿上,雙眼時不時的朝衛生間的方向看,樓靖正在裡面洗澡。
其實想想在孤島上兩人也是同吃同睡,甚至比現在更靠近,但地點換了,心境也就跟著不同的,當時畢竟是逼於無奈,而現在的感覺,讓夏安安不禁想到過去那個世界裡的一個頗具曖昧色彩的詞彙,同居。哪怕只是一個晚上。
“你去洗吧!”樓靖站在衛生間門口,擦著半乾的頭髮說,他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浴袍,腰帶系得有些松,露出大片蜜色的胸膛。
正遊神的夏安安被樓靖這忽來的一聲嚇得一跳,抬眼看去,面頰瞬時便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啊,好。”忙不迭的應聲,便要往衛生間裡頭走,卻在擦身而過的時候被男人拉住了手腕。
略帶失措的抬眼,就聽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十分貼近耳畔的地方響起,“浴袍在衣櫃裡,別忘了拿。”
這被著一提醒,夏安安才想到自己雖住在這裡卻並沒有換洗的衣服,那麼明天怎麼辦?這裡可不是坎達爾城貝魯莉爾的住所,她不可能身上穿著樓靖的浴袍就大搖大擺的走出去。
“你的東西,明天我會讓莫克過去收拾,以後你就住在我這裡。”樓靖這麼說著鬆開了夏安安的手腕,徑自往床的方向走了過去。
夏安安看著樓靖在床沿上坐下,擦頭髮的毛巾隨意的搭在肩上,溼潤的黑髮有些凌亂,卻令他看起來少了一分平日的凌厲,多了一分溫柔。
“我以後一直都住在這裡嗎?”她原因為只有這一晚的,畢竟樓靖無論如何還是樓少將,她的上級。
樓靖擰過頭看了她一眼,“你不願意?我剛才已經查過,中央區暫時沒有適合你的宿舍可以調配。”
夏安安抿了抿唇,“我住在這裡,不會不方便嗎?”
“不會。快去洗澡。”
如此,夏安安便在樓靖的宿舍住了下來。
第126章
幸福是怎樣一種感覺?
若是問以前的夏安安;她定然答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因為那是她不曾經歷過的感受;虛無又不切實際。即便是現在,她亦無法簡單的用言語將它描述出來;但卻能在腦海裡描摹出它的形狀,它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