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有?”
“你不就光顧著享受你那家庭溫暖了麼?也沒提到我啊?”梁笑故意跟我使著小性子道。
我咬了一下嘴唇,“笑笑,我們結婚吧!”
梁笑的臉上有過那麼幾秒的驚訝,卻一把摟過我,“不行,結婚這事兒怎麼能讓你提出來呢?”
我笑他:“別裝了啊!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一定得意死了!”
梁笑點點頭,摟緊我的肩膀,在我的前額輕輕吻了一下,挺神秘的樣子:“再等等,等天氣暖和了,我一定跟你好好求婚。”
我靠在他的懷裡,心裡卻突然多了一些不好的預感,當時沒有任何感覺,還在難過他應該在我提出結婚的時候立刻答應才對,怎麼能是“不行”。
我跟梁笑認識五年,錯過一年,相戀半年,他說過會給我一個難忘的求婚,我沒有想到竟是這一種難忘。
我曾誓再也不會回想梁笑出事那天的場景,因為心裡太疼了,於是又一遍一遍地不斷記起那天的樣子,多少次我哭著告訴我的後悔,多少次我告訴他我真的難過。那段日子,活著便是我每天唯一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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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四月十六號,春暖花開的日子,黃曆上寫著宜嫁娶,清晨我從被窩裡醒來,來便發現梁笑已經出了門。
餐桌上是他從樓下買好的豆漿和奶皇包,洗衣機裡昨天我換下的衣服,他已經洗乾淨曬出來陽臺,走過去還能聞見他最愛的綠茶洗衣液的味道。
我拿著豆漿杯一邊喝一邊踮起腳尖,伸手從晾衣架上拽了一件潔白的V領T恤套在身上,對於家裡的這個升降式晾衣杆,我一直挺感冒。我想如果當時他在家看到的話,一定又會說:“你就搖一下那個把手,它不就降下來了嘛!非要伸手去拽,多少個衣架被你拽斷了!!”
這麼想的時候,那個被我拽過的衣架果然清脆的一聲,“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我卻沒有往常那樣的毫不在意,心裡竟突然的咯噔一下,然後是慌張地砰砰直跳。
我正在想,梁笑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欣喜地接起來。
他沙啞而愉快的聲音立刻傳入我的耳朵,“嘿幹嗎呢?給你買的早餐吃了麼?”
儘管他看不到,可我還是在一個勁兒的點頭:“吃了,我都吃了。”
他誇我:“昨天說好你洗的衣服,早上我也幫你洗好了,你去聞聞,看香不香?”
我笑起來,由衷地說:“我聞過了,特別香……”
梁笑又笑:“今天嘴怎麼這麼甜啊?那我得給你個獎勵!”
我來了興趣道:“是什麼?”
“你猜下。”
“猜不到,你說。”
梁笑低低笑了兩聲,“真笨!一個到了春天才開花的東西,一個能讓你覺得心裡很完滿的東西。”
我驚撥出聲:“你找到開花的千代田錦了?”
梁笑哈哈笑了起來,正要說話,我突然聽見遠處有人叫他:“那位先生,不要待在那裡了,快出來!!”
梁笑完全沒有聽見別人的叫喊,高興地對我說道:“丫頭,我們結婚吧!”
我來不及說“好”,只聽見電話裡突然傳來“轟”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我的耳朵出現了短暫的耳鳴現象,連自己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也完全聽不見。
接下來,醫院,手術室,搶救,病危通知,滿地的菸屁股,我不盡的眼淚,無時不刻地在提醒我,他隨時會有永遠地離開我的可能。
植物園裡的大棚倒塌,植物園的工人足足花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將梁笑從坍陷的大棚裡挖了出來,跟梁笑一起從救護車上下來的工友告訴我,梁笑被他們挖出來的時候,血肉模糊,手裡緊握著的那盆千代田錦,誰也掰不開。
我蹲在手術室旁的牆角里,然後看到我爸我媽匆匆忙忙地趕過來,我媽媽握著我冰涼的手,說:“孩子別怕,一定會沒事的。”
我爸問我:“手術進行多久了?”
我搖頭,我不知道。
我媽拉緊我的手:“孩子你別哭啊!”
我覺得很怪,我說:“我沒哭啊!”
我媽拉起我的手放在我的眼睛上:“那你摸摸這是什麼?”
臉頰一片冰涼。
夜裡凌晨三點,梁笑的爸媽搭夜班的飛機從北京趕來,我的心亂成一團,梁笑的媽媽一見我,還沒開口說話就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