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落到了一個如同冰雪一般清冷的懷抱之中。她轉頭看去,在這漫天的雪花和燈火之後,她看到了他蒼白的容顏。
“謐兒,不是剛剛答應了與朕一起去看煙花的嗎?”是齊瀧俊美依舊的面容,帶著淡漠詭異的笑容。
蘇謐呆滯的看著自己的夫君拉起她的手,然後向著神武門城樓走去。
蘇謐多年以後試圖回憶起那一晚的情形的時候,她發現,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樣地心情來回憶它。
她只知道,那一天晚上,她已經經歷了太多太多的殘酷,可是接下來。她所要經歷的卻是更多,更狠的殘酷。
失魂落魄的向前走去的時候,空氣之中瀰漫起一種讓她沉醉如在夢中的異香。
她條件反射地低下頭去。
在這個異常地夜晚裡,她以為任何地意外都不可能讓她震驚了。可是當她再一次看見自己爺爺 裙上面鮮明的血跡的時候,她還是震驚並且尖叫起來。
她的衣裙上,原本鮮紅的刺眼的血跡,已經變成了一種詭異的藍色,一種純淨地像是早春的天空一樣的藍色,迷濛的如同夏日的海洋一樣的藍色。
此時附著在蘇謐的衣裙上,它卻詭異驚譎如同最深遠的噩夢。
在這個讓整個天下都為之震驚,讓整個大齊歷史都為之銘記地夜晚裡,蘇謐在神武門城樓過道高高的樓梯上驚聲尖叫起來。
聲音傳到遙遠遙遠,讓守候在城樓下的宮人震驚地仰起頭,看向只有兩個人的城樓半道。
蘇謐地全身都在顫慄,就好像是一片飄零在這個冬季的枯葉。
血化為藍,幽香難抑,是早已經成為江湖之中神話的天下第一奇毒泰天水的中毒跡象。
齊瀧溫柔的伸出手去,他撫摸著她地容顏,就好像是以前他們兩個親密相伴的日日夜夜那樣,“一切都要結束了,等明天,我們兩個也會閉上眼睛,到時候,你就是我地皇后。和我一起埋葬在皇陵裡面。”
蘇謐驚恐地向後退去,踉蹌著依靠在後牆上,才免於跌倒在地,她仰起頭,無力地看著齊瀧異常喜悅的面容。
“這個天下。想要從我的手中奪走,誰也不能。”他輕聲笑起來,眼中有異樣的神采在閃爍,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至少在我活著的時候不能。”
是那壺酒!
蘇謐猛地醒悟過來,是剛剛在前殿的群臣筵席上,她親自斟滿的那壺酒。
她已經無法思考齊瀧是什麼時候得到了泰天水那樣的奇毒,又是在什麼時候精心地安排了那一毒壺酒的。
她只知道,是她,將那壺毒酒注入了杯子裡,並且親手奉到了四個人的面前。
她自己!她的夫君!她的仇人!還有他!
他也喝了這壺酒!
她的腦中猛地想到了這個念頭。現在他在哪裡,還在這個宮殿裡面嗎?他怎麼樣了?他知道自己中毒了嗎?
他的武功很厲害,也許能夠將毒藥逼出體外,對了,只要及時地將毒酒的訊息告訴他,只要現在就告訴他。她這樣想著,轉過身去,拼命地振作起最後的力量,就要向乾清宮前殿跑去。
齊皓現在應該還在那裡。
然而,馬上就要衝下樓梯的身子被一個果決的力量狠狠地拉住了。
“你要去哪裡?”齊瀧死死地拉住她的手腕,臉上依然帶著似笑非笑的歡暢。
“你馬上就要朕的皇后了,難道不應該與朕一起去上城樓參加萬民期待的祭祀大典嗎?等我們一起登上了城樓,看著大齊無限廣闊的萬里江山。看著大齊忠心擁戴的子民,這一切都是我的功績,都是我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皇圖霸業。”齊瀧的臉上浮出虛幻如夢中的笑容。就像是一個稚嫩的孩子,在滿心期待地描述著屬於他的美好未來。
他拉住蘇謐的手,繼續向著城樓上走去。
蘇謐想要尖叫,但是她已經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想要掙扎,卻只能夠踉蹌著被他拉扯向前。
高高的神武門城牆,牆外的那一邊,是萬千期待的大齊民眾和軍隊,他們正等待著出現在城樓上的那個人,無論那是誰,是倪源或者是齊瀧,他們都會向著他歡呼雀躍,慶祝這遲來的勝利慶典。
而牆的這一邊,是延綿不絕的九重宮闕,是讓人掙脫不開的重重迷霧,是讓人沉淪絕望的泥濘深淵。
蘇謐呆滯地隨著齊瀧的動作將她拉扯上城樓。就在眼前,舉行祭祀的平臺已經搭建地高高的,瀚海樓臺百丈冰。
齊瀧的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