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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亂麻,將她的心填的慢慢的,讓她無法分辨精緻的脈象,理清紛亂的頭緒。但卻本能的意識到死亡一樣的旋律,像是最詭異的直覺,在不斷的被送進她的耳中。

可是,無論怎樣的心亂如麻,她依然清晰地感受到身後的視線。

“你是誰?”床榻上的人忽然轉過頭問道。

他知道她是齊瀧的寵妃蘇謐,剛剛在大殿的筵席上他們就見過面,而且,她居住在墉州的那些日子,她跟隨在遠征軍中的那些日子,必然是隱瞞不過他的。

現在卻依然這樣問她。

他發現了什麼?

“我叫做蘇謐,”她輕聲說道,然後她的聲音放的很輕很輕,就像是情人耳邊的呢喃,又像是睡夢之中的囈語:“家父顧清亭。”

淺淺的一句話,一切都已經簡單明瞭,保�蝗艚搖�

她以為自己永遠不會有機會說出口了,她以為自己永遠不會有機會,不會有勇氣將這句話說出口了。

可是現在她說出來了,這樣簡單,簡單到像是蜻蜓的翅膀掠過水麵,輕微的波痕甚至可以忽略不計,卻又這樣的沉重,僅僅一句話,就讓她喪失了自己的全部力氣。

她終究是沒法自欺欺人地過上一輩子。

倪源的眼神驟然明瞭,他冷電一般的目光射向蘇謐。

蘇謐毫不退縮地迎上那樣的目光,帶著解脫一樣決然的快意,用冰冷歡暢的視線對視著他,讓他的目光狠狠地刺在自己的眼中,自己的心上,不去感受那從她身後傳來的熱度。

他聽見了,可是他呢?

“好好好,”倪源忽然朗聲長笑起來,“能夠死在他的後人眼前,倒也算是死得其所。。。。”

蘇謐不敢去看身後的眼神,她卻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逐漸絕望,逐漸冰冷。就像是寒冬時候來不及收起的花朵,忽然之間就面臨了枯萎的命運。

那樣的眼神,蘇謐害怕只要看上一發,她就要猝不及防,她就要潰於一旦。

眼前倪源的笑空奇蹟般的開朗而明快。他轉過頭來看著她,然後目光越過她,投向她的身後,他的目光瞬間變得柔和而溫馨。

讓蘇謐忽然之間就回憶起了自己的父親。

“廷宣。。。”他喘息著說道,可是他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鮮紅的血跡從他的口中湧出,濺在離他最近的人身上。

蘇謐撞撞跌跌地走在路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那麼陰暗的大殿裡奔出的。她只是知道自己已經離開,已經把身後那一段空間留給了他們父子二人。

外面的雪紛紛揚揚,已經覆滿了一地。

天也陰沉,地也陰沉。

走在滿天滿地的雪花之中,蘇謐低下頭去,看著自己衣裙上面鮮紅的血跡,那些被鮮血噴濺了的地方恍如被沸騰的油澆中,仇人的鮮血給她帶來難以置信的腐蝕一樣的疼痛,帶著用刀子切割去腐爛的傷口一樣的快意,讓她因為過渡的激動而顫慄不己。

之後呢?之後的路在哪裡?當她的仇恨終於了結,她發現她已經一無所有。

這一路走來,復仇的道路已經淘空了她的生命。

心裡頭只餘下一片茫然,她就好像是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的一片孤舟,上面,下面,全是無窮無盡的藍,望不到頭,看不到邊,隨著風浪起伏之間,上下飄蕩,已分不清楚那邊是天,哪邊是地。

似水東流

“娘娘,娘娘,”迷茫之中,她朦朧地聽到了一個聲音:“娘娘,皇上正在召喚您,正著您一起去和他看煙火呢。”

她掙扎著抬起頭,看到遠遠地一群宮人圍攏了上來。

看煙花?

她想要從著束縛之中解脫,卻全然沒有絲毫的力氣。只是失神地被那些宮人拉扯著,扶持著,向著不知道哪個方向走去。

直到面前被一堵高高的牆壁阻隔了去路,她才茫然地停住了步子,仰頭向上望去。

那是一棟高高的城樓,高的看不到盡頭,高的讓她幾乎以為已經接觸到了天幕上的星辰。

是神武門。

她朦朧地想著。

仰頭望去,神武門高高的城樓已經被盡職的禮部官員工匠們裝飾地繁華富麗,一如這身後連綿不絕,望不到邊際的九重宮闕。無數道燈火組成的光亮讓它在人們視線裡神聖莊嚴起來。

在這樣輝煌的紅光裡,在這個燦爛到幽異的夜晚裡,滿地漫天的雪花似乎都變得灼熱起來。

隨後她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