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種美,對我來說不存在欣賞,只有威脅。”
“那是指我麼?”
“我不知道。”
“知道嗎,”
“什麼。”
“我卻很喜歡看你現在這種樣子。”
輕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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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對此並不感到意外,曼邇拉提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而將目光移向窗外。
“我想我們之間不存在什麼秘密,”半晌,辛伽道。
曼邇拉提笑了笑。
“就連最重要的那些你都已經知道了,雅塔麗婭的那些話,我們共有的那些秘密,”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從這男人背光的臉部輪廓移向自己的手指。手指交疊著,誰都看不清它們彼此間在做著些什麼,包括他自己:“我還能瞞你些什麼。”
嘴角牽了牽,曼邇拉提直起身:“但願如此。”
“當然,我一直期望我們可以合作愉快。”
曼邇拉提垂下頭。這樣沉默著站了片刻,直起身徑自朝大門走去。經過辛伽身邊,側眸看了他一眼:“不要忘了你對我的保證。”
辛伽默不作聲回望著他。
直到他轉頭繼續朝門口走去,坐直身體,辛伽原本交叉著的手指一根根悠然分開。
每個關節一道深深的痕跡,而視線依舊安靜停留在曼邇拉提的背影上,目不轉睛:“當然。”
第三十三章
“他帶著攝政王席達的怨念而生。”
“血色的瞳孔和蒼白的頭髮,那是妖子的象徵。”
“他會讓亞述國滅亡。”
“不是戰爭的失利,不是內部勢力的作亂,而是整個國家,整個民族徹頭徹尾的崩潰。”
“不該存在的存在。”
“於是該存在的殞滅。”
“白髮妖子,血的瞳孔看盡一個國家的淪失。”
“又在尼羅河上空盤旋而起的飛鷹中灰飛湮滅。”
“帶走一切。”
“你和我所在的這片家園。”
手邊冰涼的觸感,輕輕一掃,‘當’地滑遠。
青白色一隻金屬面具。
明明仰面對著天,黑洞洞一雙空空如也的眼孔卻彷彿始終斜睨著自己,就像他有時候不經意對自己流露出的那種眼神,冷漠,帶著種空空如也的隔膜。
清醒過來後看到的第一樣東西。
雅塔麗婭從地板上坐起身,頭隨之而來一陣暈絢,她不得不用力按住自己的額角。
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每每一閉上眼,再睜開,會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肩膀和揹帶著突然被撞後的疼痛,而之前發生了什麼,自己為什麼會倒在地上,她一無所知。
這種狀況隨著天網內那支軍隊逐漸的完善而日趨頻繁。有時候她甚至會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即使是在清醒著的時候。一種無法控制的恐懼,一種無法描述的恐懼。回過頭總是發現能承擔這種恐懼的只她一人,就象很久很久以前,她發現能承擔眼下這一切的,唯有她一人。
靠近了拾起面具,手臂伸長,露出裡頭一截滲著些淡黃色汁液的面板……如果那些樹皮似班駁開裂的東西還能被稱之為面板的話。手不自禁抖了抖,迅速收回用衣袖遮住,面具上流光即逝,那對空洞的眼孔似乎在同時沒了之前盯著人看的那種錯覺。
“你又離開了麼,阿舒爾。”自言自語,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手指在面具上用力抹了一下,回頭將視線移向那道坐在窗臺下的身影。俄塞利斯,那個凱姆·特神一樣的男人,這會兒石雕般坐著一動不動,不會用那雙美麗而空洞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探索著人,不會以任何一種細微的動作或神態,產生出哪怕一點點讓人感覺到不安的東西,他現在就像個嬰兒般的無害。
一個安靜的,無害的,即將被呈獻給凱姆·特之王的祭品。
就象天網內那日積月累出的兩萬八千四百六十二條行屍走肉的身體,和自己苟延殘喘的生命。而即便是苟延殘喘,照現在這樣的速度,自己究竟還可以拖多久呢。
看著面具,但面具上那雙空洞的眼不會給人任何答案。
但有一個答案,她是知道的,雖然沒有神的指引,她已經瞭如指掌。而這麼多年來所做的,所為之付出的,也就是為了那樣一個答案。
它不會因為任何一點差錯而停止。
破命之人的降臨,一切被推上軌跡,即使是神也阻止不了。
現在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