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死的鬼魂在掙扎嬉戲。
見牧容一直不發話,衛夕等的心頭焦躁,汗毛都快豎起來了,連忙哀求道:“我都招完了,大人,你放了我吧!我是冤枉的!”
錦衣衛最擅長的就是窺知人心,牧容審問的人多了去了,哪些人假報錯報,大多可以一眼看出來。眼前這女人驚惶的樣子並不是演出來的,額角溢位的汗順著耳鬢滑到了下頜,絲絲扣扣都透著一股真實的恐慌。
雖然心頭已經有數,不過保險起見,他還是準備最後試探一次。外人皆知錦衣衛用刑殘酷,若此人是假冒的,嚇嚇便會招個水落石出。
牧容一踅身,在太師椅上坐定,抬手撐住頭,曼聲道:“恐怕招的是瞎話吧?是不是白鳥你自己心頭有數,既然不肯老實說話,那就打著問。”
“什麼?!”衛夕瞪大了眼,差點爆了粗口。
她對上帝發誓,二十四小時內的全部動向她都一五一十的招了,就差沒說何時去了茅房這種事了。還瞎話……瞎話你娘個豆,疑心病要不要這麼重!
自然界有個定律,看起來漂亮的東西往往毒性很烈。姓牧的指揮使閒適的坐在那兒,像個笑面夜叉,幸災樂禍的觀景兒。
簡直是心如蛇蠍——
衛夕忿忿地剜他,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大人,這……”
君澄面露難色,白鳥雖說是血雨腥風裡走過來的,可當下撞壞了腦袋,身板又是個女人。他們平日裡審犯人習慣了,手上沒有輕重,不經意間打壞了可不太好。倘若這女人真是白鳥,以後還得在錦衣衛共事,面上自然掛不住。
見他略有疑慮,牧容不溫不火的催促道:“等什麼呢,打。”
君澄沒再敢吱聲,執起了鞭子逼近衛夕,“姑娘,我奉勸你一句,有話就老老實實的招給大人,免得挨一頓皮肉之苦,不值當。”
說話間,他的眉眼攜出濃濃冷戾,讓人望而生畏。
人在遭受極大恐懼時,很容易產生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衛夕再也壓抑不住“被穿越”的憋屈,眼珠子都能冒出火來,登時開始炸毛:“還招你大爺!我已經如實招了,前面的事我真記不清了,總不能給你瞎扯淡吧!不分青紅皂白,連一個女的都打,你們這幫臭老爺們還要不要臉了!”
話閉,她很沒素質的啐了一口,倘若目光能化成眼刀,恐怕君澄早就被捅成面篩子了。
“你——”君澄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以往交接任務時白鳥鮮少和他說多餘的話,如今他好心好意的提醒她,還被她罵了個狗血噴頭,當真讓人窩火。
噴完一個小兵嘎子,衛夕還不解氣,矛頭對準了牧容,“我說指揮使大人,你年紀輕輕的,難不成這就老眼昏花不辨真相了?要打的話也得給我一個理由,屈打成招算不得數!若是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再死第二次的話,她準準兒會變成冤死厲鬼。
聞聲後,牧容一怔,憤然低呵一聲:“以下犯上,成何體統!打著說!”
眼見惹火了指揮使,君澄連忙應了聲是,只得硬著頭皮上了。右手一揚,長鞭瀟灑地打在地上,“啪”一聲脆響便在詔獄裡憑空炸開。
飄渺的回聲嚇得衛夕魂膽俱碎,剛才的氣勢一下子偃旗息鼓。腦海中空空如也,她本能的龜縮起脖子,死死地閉上眼。
穿越真是拼人品,古代有個毛線好?濫用私刑,草菅人命……
還是社會主義好!
君澄一蹙眉頭,手上只使了一分力道,鞭子嗖一下打在了衛夕的大臂上,疼的她殺豬般的哀嚎了一聲,眼淚頓時在眶子裡打起了旋兒。
君澄看了一眼牧容,見他沒什麼表示,揚手抽了她第二鞭子。
啪——
大腿上火辣辣的疼起來,衛夕嘶嘶地抽起了涼氣,忽然一陣耳鳴目眩,感覺半條命都快沒了。
期間,牧容一直在窺察她。只見她面色煞白,五官痛苦地扭在一起,還是不肯改口。或許所言屬實,他心說著,開始躊躇起來繼續打還是放人?
雖然之前並未正眼瞧過她,可她畢竟是錦衣衛裡唯一的女人,還曾立下過汗馬功勞。如此良將,若是被打壞了,當真讓他心頭不忍。
當君澄揚手要打第三鞭的時候,詔獄門口傳來一聲疾呼。
“大人,且慢!”
皂靴錦袍的花六疾步走進詔獄,拱手呈敬道:“稟指揮使,流秦和尚貢帶到,可驗明白鳥正身。”
“……”
牧容愣了愣,他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