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利息就能把大家壓死。
風荷指著自己用紅筆畫出的重點段落,說:“這裡忽略了另外一個成本,那就是時間成本。國營企業的員工安置,多長時間能擺平?現在的工人不是早二十年甚至早十年的工人,黨讓你縮錠他們就帶頭轉崗。現在生計艱難,他們又沒別的一技之長,鐵定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使勁鬧,哪那麼容易搞定?一年兩年地拖下去,那這個專案不是要陷入沼澤地?”
孫逢秋點頭說:“是啊,這就是個大問題。所以,很多開發商寧可開發生地,也不願意搭這種燙手山芋。”
風荷接著說:“最主要是時間太敏感,若是早個三年,這個計劃或者可以考慮,可是現在房價這麼高,地價隨著水漲船高。目前市場的強勁是由那些有錢的人在支撐著,而不是需要房的人在支撐著。可是資本的最終目的是追逐利潤,這些投入的金錢最終要獲利套現。如果到了那一天,市場上沒有那麼多錢來接盤,房地產市場就會崩潰。這是遲早的事,只是我們不知道會在哪一天而已。”
孫逢秋說:“跟我的想法完全一致。而且我們這個行業,畢竟跟房地產行業關係太過密切,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我們經營多元化是為了分散風險,而不是加劇風險。”
風荷說:“所以,槍斃這個提案。”
孫逢秋苦笑:“那要你出面。別忘了你把表決權放在無為的手裡。你要是說服不了他,就只能硬收回。”然後他補充一句,“那可能會傷了和氣。”
表決權的強行收回,只能給她和程無為目前的僵持雪上加霜。
風荷敲敲桌子,拿起手機撥陸豐泰的號碼,手機關機。然後她撥到家裡去,大嫂接的電話,告訴她陸豐泰去某山區考察一個旅遊資源,這兩天都會聯絡不上。
風荷氣得把手機往桌上一扔,說:“他是不是故意躲我?”
兩個人邊談邊吃,又討論了周致遠的案子,漸漸達成一致。
結帳後孫逢秋送風荷回家,告辭前說:“阿荷,要不我再找無為好好談談?”
風荷說:“還是我來試試吧。你不習慣跟他講道理的。”
回到家給程無為打電話。程無為倒是老老實實在家裡,接到風荷的電話很驚奇,連忙說:“你終於肯主動跟我聯絡了!我這一陣很忙,想抽時間跟你聊聊,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等聽到風荷要跟他談提案的事,不由得變了臉色,“你怎麼知道這事的?是逢秋告訴你的?”
風荷說:“他說服不了你,自然來找我。無為,我把兩個檔案都看了好幾遍,覺得我大哥那個方案實在是風險太大了。”
程無為聽到孫逢秋越過他直接找風荷,心裡已經有了疙瘩,說話就比較排斥。他說:“沒有風險哪來的利潤?什麼樣的生意沒有風險?前幾年我反對買房你還說我小農,怎麼現在我們自己要造房你反而要反對呢?”
風荷說:“那不是前幾年嗎?市場這個東西每年都在變,年年行情不一樣。我說要買房的時候,房價很低,可現在房價漲成這樣,風險已經積累得太高太高。我們在這種高位上介入,很容易被套牢的。”
程無為顯然不同意她的說法:“房價高說明市場熱,市場熱說明這塊蛋糕利潤大。至少目前來看,房價上漲的節奏沒有放緩的跡象,房地產還是可以再紅火幾年的。”
風荷說:“或許你說的是對的。可是你想過沒有,這個專案跟一般的房地產專案不同。要收購的這個公司是老牌國企,從開始操作到房子造好需要多少年?職工安置要多少年?職工安置成本要多少?職工安置的方案有嗎?別忘了,這種企業,不安置好職工,所有的工程都沒有辦法進行操作。而這些根本的東西,提案裡都語焉不詳,這不明擺著是個泥坑嗎?”
風荷說的這一點,倒是以前孫逢秋沒有跟他提到的。程無為心裡不得不佩服風荷看問題往往能抓住要害,直中要點。但是想到孫逢秋私下裡跟風荷聯絡,兩個人聯起手來反對他,他感覺象喉嚨裡卡了一根魚刺一樣,不舒服到了極點。這意味著,孫逢秋已經知道了他們分居的這個事實。
並且,很有可能的是,他這個做老公的不知道老婆的住址,而孫逢秋知道。
他這個做老公的不知道老婆的電話號碼,而孫逢秋知道。
他心中忽然感到酸不可言。
53 撤案(上)
風荷把跟孫逢秋討論出來的結果,一條一條地講給程無為聽,簡直是史無前例的耐心。這要照以前的脾氣,是絕不可能的。按照以往的慣例,超過二十分鐘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