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左良玉和鄭四維在,能不能奪下襄陽都成問題。
收復河南、進攻陝西,這根就是十分渺茫的事,別人可不都是傻瓜,不可能你虎軀一震,別人就望風而降。
秦牧有自知之明,自己十萬大軍未經訓練,打下的地盤越多,無暇訓練士卒、鞏固根據地,必定死得越快。現在對他來說,能僥倖拿下武昌和荊州,勉強關上湖廣北邊的門戶,就已經不錯了。
不能再貪心了,必須立即停下擴張的腳步,抓緊訓練士兵。同時發展到湖廣、江西的民生,全力備戰,以應付兇悍的滿清鐵騎。
所以不管崇禎要下多少道聖旨催促,他都不可能動搖既定的戰略方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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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畫舫從西水關悠悠地駛進了南京城內,冬天來了,天色有些陰沉,秦淮河兩岸,往日煙柳依依,此時只剩下蕭瑟的禿枝在寒風中拂動,讓這個冬天看上去有些落索。
卞賽賽獨坐在畫舫的窗前。螓首娥眉間帶著一抹輕愁,讓她高貴之中透著的幾分憂鬱氣質越發濃了。
自從送走李香君後,她便前往蘇州,在虎丘閒居了半年時間,這次重回金陵,發現秦淮河兩岸雖然還是那麼繁華,但從人們的神色之中,不難看出一種壓抑的氣氛籠罩在城中。
人們寄望最大的孫督師戰死潼關,大明最後一副家檔也輸光了。即便是醉生夢死的金陵城,人們也開始感覺到了陣陣的寒意從西北吹來。
畫舫逆流而行。速度很慢,河面的花船上,總能看到那些江南才俊在美人的侍奉下,一邊飲酒,一邊高談闊論天下局勢,或是抨擊閣臣過失,或是大罵叛軍無道,或是悲呼懷才不遇,或是賦詩銘志。
若是以前聽了這些慷慨激昂的言詞。卞賽賽也由衷的讚賞,但不知為什麼,如今卻懶得聽了,甚至有些厭惡。
眼下連她一個風塵女子都看得出。風雨飄搖的大明朝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而這些人在秦淮河上高談闊論了幾十年,論出什麼來了?又做出什麼來了?
大明都要亡了,這些人還是隻知道在煙花巷中呈口舌之能。怎麼不見出幾個班定遠那樣的人物?
這一刻,卡賽賽心中真的被這樣的念頭充斥著,連她都覺得詫異。自己怎麼會突然產生這樣的看法。
“卞姐姐。”
畫船靠上渡口的碼頭時,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卞賽賽抬頭望去,但見碼頭上,一個體態嬌小玲瓏的人兒含笑而立,一襲繡蘭花月華裙在風中輕輕飄拂,讓她輕盈的身姿看上去幾欲凌風飛去,那娥眉星眸中無不含著笑意。
“香君妹妹?”卞賽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卞姐姐,聽說你要回金陵,妹妹可是等候多時了呢。”明媚動人的李香君臉上的笑容更盛了,恍若冬日裡盛開的一朵嬌花。
卞賽賽一臉驚喜,連忙下得船來,牽著李香君的手問道:“香君妹妹不是在贛南嗎,怎麼又回金陵來了?”說到這,卞賽賽臉上的驚喜不見了,轉為擔心地問道,“難道你那秦郎竟是薄倖之人,把妹妹”
“卞姐姐說什麼呢,秦郎才不是那樣的人,他待妹妹我很好,只是他終日戎馬倥傯,難得片刻清閒,妹妹獨自呆在會昌,又幫不上他什麼,正好仁通商號的許東家要在東南各地開一家銀行,請妹妹來金陵幫著疏通疏通,妹妹心裡惦記著卞姐姐,得到秦郎首肯之後,便回金陵來了。”
李香君笑語嫣嫣,臉上盡是幸福的味道,與卞賽賽站在一起,一個嬌小玲瓏,明麗如詩;一窈窕柔婉,氣質憂鬱而高貴;兩相交映之下,形成一道動人無比的風景,從碼頭附近走過的人無不頻頻回首。
李香君的話讓卞賽更加奇怪,一般而言,象她們這樣的青樓女子,一但從良之後,都是深居簡出,在行為方面比一般女子還要自律,免得別人舊事重提,說她們不儉點。象李香君這樣一個人跑回秦淮這種是非之地拋頭露面的基本沒有。
“妹妹你仁通商號雖然對你有恩,但你這樣跑回來幫他疏通關節,難免要惹人閒話,萬一你那秦郎心裡不痛快”
“姐姐別多想,秦郎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他來信說許東家既然對我有救命之恩,就不能不報,是秦郎讓我來的,不然妹妹哪敢亂來。”
卞賽賽仍是覺得奇怪,以秦牧現在的能力,大可用其它方法回報仁通商號,他卻偏偏讓李香君親自回金陵幫忙,這其中只怕沒那麼簡單,只是她見李香君一臉幸福表情不似作假,便沒有多問。
“姐姐回來得正好,銀行明天便要掛牌開業了,許東家在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