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香還願的日子是康氏挑選的,據說與當年她去許願的那一天是不同年不同月的同一日。
玄朗心底是有些不贊成的,榮嬌以養病的名義提前住在英王府,已招人非議,她平日深居簡出不出府門倒罷了,若是可以去上香,豈不是自己揭穿了養病之說?
他個人倒不在意名聲,卻不希望榮嬌被人議論。
何況福林寺遠在西南郊,聲名不顯,香火冷清,不知康氏當初怎麼會選這種地方許願,她向來待榮嬌不好,上次見面還惡語相向,突然一個大轉折,化身為慈母,怎麼看怎麼都透著詭異。
有心不讓榮嬌去,礙著池榮厚,不好說得太狠,榮嬌明白他的意思,她自己也不認為康氏會有所改觀,不過,權當是為了三哥。
見她心裡有數,看得明白,玄朗多說無益,只好允了,回頭叮囑池榮厚,照應好榮嬌<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礙著池三少的面子,總不好直接說你老孃有問題,對我媳婦兒包藏禍心,怕池榮厚沒領會他隱晦的暗示,提醒地次數多了些。
玄朗的考慮並不是空穴來風,池三少確實並沒有領會他反覆提醒的潛臺詞。立場身份皆不同,對於上香還願之舉,池榮厚看到的只有母親的善意示好,根本不可能會想到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那不是別個,那是他的親孃與親妹子!
於是對於準妹夫玄朗的叮囑就顯得有些多餘,惹得池三少路上得空就打趣榮嬌,道是玄朗看起來溫文爾雅,不象傳言中的戰神倒罷了,竟還囉嗦地象個老媽子!
榮嬌笑得一臉幸福。解釋著他是關心則亂,在別的事情上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大梁城的西南郊是一片不高的丘陵,福林寺就座落在其中一道山嶺上,山不高,寺也不大,平素香火併不鼎盛。
池榮厚並不關心這個,一路上他表現得極為興奮。笑語未斷。縱馬在榮嬌與康氏的馬車間來回奔波,一會兒與妹妹開開玩笑,一會兒陪母親說說話。難行的沙土路也被他踏出鮮衣怒馬的風情。
這是第一次同時陪母親與妹妹出行,樂觀的池三少彷彿已經看到,有了這一次之後,在不久的將來。類似的親子行動會愈來愈多,母親與妹妹總有一天會前嫌盡消。母女言歡。
與榮嬌想的不同,康氏似乎真的是有意示好,見面時雖不若平常母女的親近,至少比上次見面要好了許多。沒有惡言惡語,康氏還問侯了她的身體,詢問了嫁衣準備。雖然笑容有些僵硬,態度有些勉強。總歸是破天荒的釋放著善意。
倒是榮嬌的心裡怪怪的,搞不清康氏到底在演得哪一齣。眼睛騙不了人,康氏的語氣神態看似和氣,眼神裡暗藏的恨意一點沒少,榮嬌直覺她對自己的厭惡之情,並沒有半點改變,就是不知她這般努力營造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太平景象,所為哪般。
隨行的欒嬤嬤趁池榮厚去了前頭康氏的馬車,小聲提醒榮嬌多加註意,“……夫人或許在謀算什麼……”
習慣了康氏一慣的作風,忽然換了風格,倒是有些措手不及,倒不如還象以往那般不假辭色,來得讓人放心。
榮嬌點頭,大家都警覺點,不過也別做得太明顯,讓三少爺感覺不好,外鬆內緊即可。特別是入寺後,都多長點眼力介兒。
福林寺距城比較遠,不能當天往返,按照計劃,今天到了後,要先休息下,下午在寺裡隨便走走,晚飯用素齋,晚上宿一夜,明天一大早上了頭柱香後,再乘車返回城裡。
已是初秋,天高雲淡,空氣清爽,出城後平闊的曠野時有金風吹過。
風起處,遠山的輪廓已被勾勒得纖毫必現,滿山遍野大塊大塊的墨綠色中已經開始夾雜著淺淡的黃色。
在明麗的秋陽照耀下,一切彷彿都發著光,空氣透明而潔淨,映襯著人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欣喜雀躍起來。
拋開康氏的目的不談,這真是一次很不錯的郊遊——榮嬌笑吟吟地望著車外美麗的風景,默默為康氏提議的這次行動,點了個小小的贊。
到了福林寺,有早就得了信兒的方丈與知客僧迎了出來,你來我往客氣一番後,一行人先到偏院的客房休息<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福林寺平素香火不旺,只有一座待客留宿的院落,康氏住了正屋,榮嬌住了廂房,池榮厚不方便與女眷同住,選了最近的一座僧房將就。
稍加洗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