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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多少情,而今親眼目睹這般鮮血淋漓的場景內心震顫到無以復加。那天裴戎昱第一次被刺殺,他推門看見裴戎昱倒在血泊之中,濃重的血腥之氣,腦海裡一遍遍想象著利刃穿透面板的聲音,觸目蒼涼。那一刻,自己是這般冷血。因為看到如斯場景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心中忽然害怕,害怕倒在血泊之中的人,是楚開顏。也因此,就這麼瞧見了自己多年來藏在暗處亦不曾發覺的真心。

為什麼總是忍不住的要寵著這個被自己一念之間撿回來的孩子,為什麼總是喜歡看著他,不管他是鬧著脾氣,還是笑呵呵的咧著嘴巴,為什麼一刻不停的將他放在心上……因為,自己早已動心了啊……

冬雨夾雜著雪花,肆意的下著。不知不覺就停下了腳步。風雪夜驟雨,有些兇狠的將冬日本就不多的花朵湮沒碾碎。

楚上塵一個人靜靜立在風雨之中,只握緊了那冰涼的傘柄,靜靜的想。

這時候的楚上塵,褪卻了溫潤的面目,如玉的笑顏,只有比那飄渺的冬雨更加冰寒的眉眼。青絲飄揚,雨雪紛飛,而今萬籟俱寂,只有冬雨淅瀝落下之聲。有一瞬間,他恍惚看見那個有著澄澈如水雙眸的少年出現在路的盡頭,笑著看著他。楚上塵更加思念他,因為此時他發現他亦需要一個人陪在他身旁。

一陣迅疾的腳步聲打亂了這場叱吒的冬雨。整齊的軍隊邁著整齊的步子,刀戟明亮,被雨雪沖刷著的佩刀。近百護衛在雨中疾步行進。楚上塵側身一躲,稍一瞥,便看到了那俊秀的身影戎裝坐於一匹棕色的馬上,與軍隊一起在大雨之中行進,眉眼清俊,髮絲被雨水打溼,卻半分凌亂狼狽之感也無。帶著霜寒的清新,能將一雙柔和瀲灩的桃花眼透出徹骨發寒,威嚴之勢的武清淮。

他怎麼能忘了呢?望京之中三大家族,官位兩武一文,武家,裴家,蕭家。武清淮自從父業,自小習武,現今已是從三品的高官,自己亦要稱他一聲武大人。今早,是例行的全城巡視吧。

楚上塵此刻無調笑之心,只用傘面輕輕遮了面目,不聲不響便要走過去。而身側軍隊之中那個月白色身影卻是一勒韁繩,從馬上輕躍而下,用清寒的聲音喚了他一聲:“你……”

武清淮的聲音一向有如最曼妙最清麗的絲絃,冰寒犯泛冷,卻猶如一塊磁石讓人不由地被吸引。

楚上塵苦笑一聲,背對著武清淮,頓住腳步。身旁的軍隊如一陣疾風驟雨,步伐劃一的走過,濺出些許泥漬在他雪白的氈靴與貂絨上,頗有些潑墨山水畫的味道。

武清淮一身戎裝,眉目清冷,卻又極其俊俏。他在楚上塵面前站定,淡道:“你竟敢出門。”那淡淡的聲音又響起,澄澈動聽。

“我有什麼不敢的。”一絲懼怕都無的回應。楚上塵將那油紙傘向上傾了傾,人面桃花的楚上塵,本是半遮半掩的露出半張絕美的臉,只露出精巧的下巴與粉嫩的薄唇,而今藉著那如雨簾滑下的雨水將完整的面目袒露,一時之間竟讓人有驚豔之感。只是楚上塵的眉目亦是泛寒,杏眼之中沉靜如水。

武清淮靜靜的看著他,桃花眼裡仍是一派清冷死寂,開口道:“你是已死的人。”

楚上塵冷冷一笑:“我大淵律法沒有規定死了的人不能詐屍吧?還是,蕭堯已死,現今再現人世會動搖國之根本,需要打入天牢,在菜市口斬首示眾?武大人,大清早不去巡城,在這與草民周旋什麼。大人可知,你已經落隊了啊。”

一番話連諷帶刺,將原本的關心變了質,倒成了自作多情自討沒趣。立於雨雪之中的武清淮卻只是一愣,從雨中走進楚上塵的傘下,那滴滴答答淌著的雨水溼潤寒冷的氣息驟然貼近,刺骨冰痛。

楚上塵抬眸看著他,眼裡全然冰冷。

“怎麼了?”並不是預料之中冰寒的逼視,而是平靜如水的關心。從未說過軟話的武清淮,從不懂得體貼他人的武清淮,此刻與楚上塵面面相對,一雙清清冷冷的桃花眼斂了原本疏離的目光,帶著理解與寬容,注視著他。

未曾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心裡的感動與愧疚就這麼不經意的流露。楚上塵如同刺蝟一般的刺又收回,傲然帶刺的語氣亦是不再見,只平靜的搖搖頭,將那油紙傘遞給武清淮,掏出袖中錦帕替他擦了擦順著髮絲淌在臉上的雨水,目光柔和的呢喃:“我心情不好,遷怒你了,實在對不住。你接著巡城,我回去了。”

武清淮的眉目這般英俊,楚上塵小心翼翼的替他一點一點擦著臉上發上的雨水。

武清淮低著眉眼默默的注視著他溫柔的動作,睫毛上亦是沾染了雨雪,微微震顫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