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既白在烤焦的空氣裡問到了熟悉的香味,高興得差點哭出來,迅速趴在地上,也不管自己的變態般的潔癖,看到地縫裡一條黑色布條,眼神狂喜,阿笙阿笙!等我我這就把你救出來!
雙手當鐵爪般瘋狂刨地上的土。
數百米的深坑,早就從柔軟的泥沙變化成了堅硬的黑色的猶如鋼鐵般堅硬的硬土,而且這是無盡海岸的土,更加堅硬!
既白一個下神,現在完全忘了自己可以運用寒幽劍訣的風來細心操作把地縫裡的‘人’救出來,他大腦已經短路,在他自己經歷過白雷的恐怖後又親眼看著此生摯愛經歷自己一百倍的雷後,整個人幾乎絕望面臨崩潰,如果不是撐著最後的信念對六笙的信任相信那個冷冰冰的卻又該死溫柔的女人可以創造奇蹟,他現在早就瘋掉。
“阿笙!阿笙!”一把把土混著既白指甲上流出來的血被扔去一旁。
此時天上的雷雲散了,六笙的劫難全部經歷完畢,有些發暗的日光射進來,圍在坑邊緣的從陽他們還有戮力紅蛤蟆,妄徒全部看到了坑裡的情景。
特別是宮錦還有婉柔紅螺綠琦四個女人看到既白被磨爛幾乎可以看到第一骨節的手全部心疼的哭出來。
宮錦想下去拉他,但是她知道既白絕不會停下,這是他對愛人的嚮往對愛人最固執的執著,他這個母親再心疼,也不能干涉他們的事。
212 既白之死
婉柔此時完全被既白對她家小六的愛震撼了。
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天族小殿下,天帝嫡孫,在九重天上受眾仙尊敬,女子仰慕,一生不曾醜劣卑微,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玉手尊貴萬千,那樣清風月華般尊貴那樣不染世俗不為他人所累的一個既白,為了她家小六,跪在那裡,頭髮散亂,衣服狼藉,渾身淌血,更嚴重的是兩隻手指的肉…被硬土還有土裡的尖石磨沒了,指尖甚至都沒淌血,因為血都被土給帶走,而他一雙眼緊緊盯著那塊黑色布條。
紅螺再也看不下去,她終於知道為何那麼多優秀的男子,姑姑偏偏選了這一個,不是因為身份尊貴,也不是外貌出色,因為他最愛她,愛到骨子裡的尊貴可以因她而柔軟,可以跪下尊貴的膝蓋,為她垂淚,當一個男人為了她變得可以拋棄尊嚴,那麼這個男人真的是愛慘了她。
戮力與妄徒懸空的一隻腳呆住,看著底下那人瘋狂的模樣,還有洞底傳來的隱隱哭泣,竟然覺得那諾大洞底完全沒有自己一席之地,那是他與她的空間,他們也想救六笙,但是…不會像他一樣瘋狂。
戮力苦笑,望著紅蛤蟆陡然知道萬年前蛤蟆給他的預言是何意思了,‘緣不夠深’,是啊,小六,我們之間的緣的確沒有你與他的深。
妄徒血紅的眸子只有幾次完全張開過,一是斷魂淵六笙的絕命一推,二是鬼霧森林,既白當著他的面把六笙抱走,還有一次是方才八百九十道雷一起落下,而白骷髏沒來得及趕到那裡時,最後一次是現在。
阿笙…為何,在愛你這件事上,我突然有些恨既白。
妄徒無疑是一個霸道的帝王,他自詡實力強勁,而且寵愛六笙,六笙所做一切除卻逃離他都滿足,所有情敵在他眼裡不過是六笙一時鬼迷心竅的玩物,在愛六笙這件事上,他自詡無人可超越他,因為他可為紅顏一笑,自剜心臟,可為紅顏解氣,絲毫不抵抗而被推下深淵,這樣的深愛,絕對無法超越。
看著底下既白絲毫不計形象跪趴在地,卑微的瘋狂的刨土,在鬼族,地府,天宮的見證下為一人跪倒的佝僂身影,妄徒還是覺得自己愛得更深,但好像又有哪裡錯了。
他的愛,猛烈霸道強烈窒息,每次都想為六笙限制範圍,畫一個圈把她圈在自己的世界,而後永久不讓她出去,不讓外面的人進來,在他的圈裡,女人有最大的自由,最無上的權利,可在既白身上,此時此刻,霸道的鬼王妄徒猛然驚醒,如同長久以來固執的做著自己夢的人,突然醒來:一直以來…自己的愛給她的都不是自由,是禁錮。
靠她二哥的心臟吸引她靠近自己,靠她對自己的痛恨將她留在身邊,因為自己的私慾矇蔽她眼前的天空,讓她視線狹隘,小到只能容下自己。
當初喜歡便是喜歡她的這份倨傲、倔強,何時…他竟也像天宮那些人一樣,雖然初衷不同,但目的不知何時竟變成了讓她屈服,把她的傲骨折斷!
既白選擇陪伴,選擇在她每次歷經風雨時一同承受,或者放任她自己前行,自己在後方默默充當盾牌,給她提供永不倒下的信心與陪伴,相比之下,他的愛是否太過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