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後周以及南唐官場上的一個痼疾了。
退下來的官員,在當地名望越來越高,連地方官吏也要退避三舍,於是乎,地方上屢屢出現大族豪強,他們家有良田千萬,卻不用繳納稅賦。
枯坐於野,卻賓客盈門,對地方或朝廷政事指手畫腳,時間長了,朝堂派別之後,總會站著一個或數個在野的老臣,讓朝廷每下一個決定,都要估量再三。
甚至屢有聖旨去到鄉間柴門之內,問計於這些鄉間遺老,聽上去皆為美談,實際上,一來一往之間,花費的時日和金錢都無法計數。
朝廷在束手束腳中,發出的政令往往似是而非,最終淪為笑談。
誰人都想做枯坐隆中,便知天下三分的諸葛武侯,但說實話,即便是諸葛武侯,也不可能一邊種地,一邊還能遍觀天下大事,之所以有如許名聲,怕多為後人穿鑿附會罷了。
遑論其他人等了,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故事,可謂是比比皆是。
而這些山林隱士,大多才學俱佳,品性高潔不假,但所居過於閉塞,久了見識也就不足……
像老者這般,開口幾句,便涉及到了學派之爭,不論是龐瀾還是嶽東雷,都是心知肚明,時過境遷,如今理學在朝堂上已然勢微,心學一派在南邊很受推崇不假,但在朝堂上,卻也沒佔多大優勢。
反而是秉承祖宗不足法,天變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的王氏門徒又佔了上風。
當年,王氏一派可是被這些文宗們嗤笑為粗鄙,酷吏之流,更是在他們的圍攻之下,大敗虧輸,但今時今日,卻又捲土重來了。
見兩人閉口不言,老者也不動怒,側身做邀客狀。
一直沒有說話的嶽東雷這次回身擺了擺手,示意從人過來,嘴上則道:“學生帶來了幾壇青梅酒,味道有些疏淡,但後勁綿長,老師閒來,飲上幾杯,應是不錯,但不可多飲,以免傷身。”
老者失笑,怪道:“老夫可不缺你幾壇青梅酒,雲臺若能領兵恢復河洛,當勝千杯萬盞……”
說到這裡,也覺有些失言,隨即便轉了話頭,“雲臺又不是不知,吾雖年老,卻身康體健,生平也最喜烈酒,青梅酒太淡,你送來給哪個人喝?”
嶽東雷苦笑,歉然道:“老師莫怪,如今夔州趙方,守護甚嚴,商旅早已斷絕多時,而燒酒多為糧釀,軍糧日緊之下,學生前些時已禁了兩淮燒釀,自己也不好犯禁……”
老者聞言,不由嘆息一聲,搖頭道:“你呀……老夫弟子雖眾,但卻無一人能有云臺的悟性,可惜,顧于軍旅,不能專注不說,性情也越發……嗯,不說了,老夫領你這番心意便是。”
龐瀾在旁邊聽著味道不對,他雖與老者相熟,但襄城侯嶽東雷為人性情如何,卻並不深知,怕嶽東雷臉上下不來,生了間隙,遂開口轉圜。
“劉公此言差矣,我觀襄侯,若早年專注於文章之事,如今必已是一方大儒,然天下紛亂,豪傑並起之時,投筆從戎者比比皆是,如襄侯這般,文武全才,坐鎮兩淮,虎視鷹揚,使西秦不敢南窺者,卻嫌少了,劉公可能還不曉得,前些日襄侯修書一封,去到河洛……呵呵,今日不便多說,來日當見分曉,說不定,又將成就一樁美談佳話呢。”
(這一章太費勁了,不過阿草還是覺著有些不滿意,但筆力不夠,只能寫成這個樣子,文人相交的那種意境,寫的最好的怕就是水葉子和賊道三痴了,阿草差的太多,只能勉力為之了。)(未完待續……)
第十三卷龍盤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謀算
“張培賢雖然老邁,然用兵穩健,鎮守河洛以來,約束兵卒官吏,使河洛無隙可乘,唯去歲求功太切,致有一敗……”
“說起來,此戰也非戰之罪,西秦這些年來窮兵黷武,先攻金國,再戰草原翰漠,隨之用兵西北,雖連戰連勝,戰功赫赫,然如此征戰連連,耗損國力必甚,所以,河南一戰,強弩之末矣……”
“而今,西秦君臣不思治政安民,輕徭薄賦,以養國力,反而又起內爭,西秦同門下平章事李圃去位,上下震動,牽連頗廣,趙柱國權重於朝,梟雄之態以顯。”
“如今,其人又臨河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張培賢多年之功,毀於一旦矣。”
“學生猜兩人必定不合,遂有傳書之舉,以間其心,雖乃小策,想來應有奇效,張培賢去位之日,當是不遠了。”
“張培賢即去,也算為我大周除一大患。”
“之後領軍河洛之人若是趙柱國,正合學生心意,此人生性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