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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文、康王汪安均、寧王周文嘉以及慶天福包西。蘇州歷來是江蘇省的省城,現在又是蘇福省的中心,而蘇福省是李秀成經營多年的根據地。譚紹光深知守城的責任重大,飛騎向李秀成求援。李秀成此時正在安徽六安,原擬再來一次襲擊長江上游,吸引湘軍主力,圖解天京之危。聞太倉、崑山接連丟失,蘇州危急,便從六安星夜趕到蘇州。李秀成剛進城,通往無錫的北路立即被李朝斌統率的太湖水師截斷,蘇州成了四面受圍的孤城。程學啟、戈登、黃翼升日夜強攻,婁門、葑門、盤門外的石壘均遭洋炮所毀,外圍破壞,糧道斷絕,城內軍心浮動,形勢十分危急。

這天深夜,李秀成在譚紹光陪同下巡視了胥門、閶門、婁門、齊門的守城工事後回到了忠王府。聽著城外不斷傳來的槍炮聲,眼見城頭時明時滅的火光,李秀成心情抑鬱,無法安睡。一年前,蘇福省在他的直接領導下,還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氣象。蘇州,作為蘇福省的政治中心,在太平天國軍民的眼中,有著僅次於天京的崇高地位。在天京城內上層領導爭權奪利愈演愈烈的時候,不少忠心耿耿的將士在失望之餘,把天國的希望和前途寄託於蘇州,他們相信忠王領導下的蘇州,最終能夠擔負起挽救國運的重任。那時,忠王自己也有這個雄心壯志,一向不大吟詩作文的李秀成在一個泛舟虎丘的月夜,居然望著劍池吟了一首七律:

鼙鼓軒軒動未休,關心楚尾與吳頭。

豈知劍氣升騰後,猶是胡塵擾攘秋。

萬里江山多築壘,百年身世獨登樓。

匹夫自有興亡責,肯把功名付水流?

沒有想到就在這一年裡,天國形勢急轉直下。先是以九洑洲為主體的長江防線全線崩潰,天京防守遭到致命的打擊。接著翼王石達開被駱秉章擒獲處死,西行的太平軍全軍覆沒。凶信傳來,舉國悲痛。儘管西行大軍對保衛江南河山不起作用,但只要他們在,天國的一堆火焰就在燃燒,說不定有朝一日,他們在西南義旗高舉,開創出一個蓬蓬勃勃的局面來。可是現在,這一線希望也破滅了。再接著,浙江大部分府縣丟失,楚軍和以法國人為頭領的常捷軍已將杭州包圍起來,杭城隨時有可能再陷。而今蘇福省的地盤一天天縮小,蘇州危在旦夕。數千萬人為之憧憬追求的理想,難道就這樣破滅了?數百萬人為之流血犧牲的天國,難道就這樣亡了國?李秀成在心裡痛苦地呼喊號叫。一陣揪心的難過之後,他頹然倒在安樂椅上,無可奈何地喃喃念著:“天意,這是不是天意呢?”

“忠王!”一聲急促而生硬的口音傳來,秀成抬起頭,見婁門主將包西神色嚴峻地匆匆進來,“忠王,納王和汪天將剛才悄悄地出了婁門。”

“他們深更半夜為何出城?”秀成警覺起來,“你問過他們了嗎?”

“問過。”包西答,“納王說有急事。”

“你為什麼不攔住他?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秀成發怒了。

“我怎麼能攔呢?納王是王,我只是一個福。”包西伸開兩隻多毛的手,聳聳雙肩,做出一個委屈、無可奈何的動作。

秀成的臉色鬆弛下來。包西不僅僅只是一個福,而且他還是一個洋人,他沒有自己的人馬,怎麼能攔得住擁有五萬部屬、陰鷙兇惡的納王郜雲官呢?“你派沒派人盯住他們?”秀成又問。

“派了兩個人。”

“做得對!”秀成拍著包西的肩膀稱讚。他以這個親暱的動作表示對剛才發怒的歉意。昨天下午,李秀成和譚紹光巡視大半個蘇州城,卻不見郜雲官、伍貴文、汪安均、周文嘉的影子,心裡納悶。他和紹光徑直來到納王府,推開門,見這四王和天將範起發、張大洲、汪環武、汪有為正在鬼鬼祟祟地交頭接耳,見他們突然闖進來,八人臉色尷尬。忠王略說了幾句話便出來了。“郜雲官等人的行動值得懷疑。當此兵臨城下的危亡時刻,要防止有人賣城投敵。”路上,秀成鄭重告誡女婿。當天夜裡,蘇州各門都加派了慕王的親信,並將這一重要情況通告了守婁門的包西。

“父王。”譚紹光大步流星地進來報告,“郜雲官、汪有為划著一條小船進了陽澄湖。”

“你怎麼知道的?”秀成問。

“我剛從婁門來,包西派去的人回來報告的。”

他們到陽澄湖幹什麼呢?李秀成沉思起來。

李秀成沒有想到,此時,郜雲官、汪有為正在淮揚水師提督黃翼升豪華的座船上,與李鴻章、程學啟、戈登、黃翼升對面而坐,商量絕密大事。

“當然啦,蘇州指日可下,不過,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