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日,一個美國電視臺的攝製組在巴格達某賓館遭遇炸彈襲擊,一名索馬利亞籍僱員遇難,一名伊拉克籍僱員和一名美國記者受傷。此外,在伊拉克戰爭期間也有多名新聞工作者被聯軍炮火誤傷身亡。 媒體儘管各有立場,但總的來說是衝突中獨立的見證人,是一個社會良心與良知的代表。對媒體從業人員的攻擊往往被認為是格外嚴重的事件。開啟CNN的英文網站,同事李驥志看到死者的照片很驚訝,說見過這個人,印象還非常好。我請他回憶一下當時的情況,寫篇專稿,也算是對遇難媒體同行的悼念。他很快寫完拿給我看。 他寫道:“雖然我只見過他一面,但是他工作時的幹練和熱情,尤其是那陽光般的笑容,無論誰見了都會留下深刻的印象。 “2003年年底,一批伊拉克警察經過聯軍的短期培訓畢業,媒體記者聞訊趕到位於巴格達東部的伊拉克警校進行採訪。在頒發畢業證書之前,我試圖從一位美軍發言人那裡儘可能多地瞭解有關情況,但是發言人忙於應付別的事情。正在無奈間,一旁的穆罕默德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圖,用標準的美音和最簡練的語言把有關情況給我解釋得清清楚楚,連發言人都插話讚歎不已。當時,我謝過穆罕默德,還以為他是CNN派到伊拉克的美籍記者。 “後來,和我一同到現場的攝影記者黃敬文不小心碰到了正在監視攝像師拍攝效果的穆罕默德,自己卻沒有注意到。穆罕默德揉了揉左臂,對站在黃身後的我扮了個鬼臉,笑了笑說:‘他真敬業。’ “經過短暫的攀談,我才知道他年紀輕輕卻已經是CNN的小頭頭了。我想讚歎他英語說得‘漂亮’,想了一堆詞彙都覺得不恰當,最後居然隨口用了一個‘beautiful’。在我感到有些尷尬的時候,他又善解人意地笑了。” 小李說,在兩軍交戰中陣亡可以理解,被美軍炮火奪走生命至少算是死得明白。人們可以控訴戰爭,抗議武裝分子或美軍的不義之行。但是,一名年輕有為的伊拉克人,在“反美”和“抵抗佔領”的武裝運動中成了襲擊目標,這無論如何都是一個悲劇。這,僅僅是因為受僱於一個美國媒體嗎? 讀完小李文章後的質問,我也良久無言,只能在他文章後面加了一句話:今天,我只能用筆挽留一個逝去的生命留在一箇中國記者心中的記憶;將來,即使這些記憶已經模糊,但是他的離去留在我心頭的悲哀和困惑也依然難以忘卻。 這幾天我們也在準備29日去暴力核心之一的納傑夫,採訪一箇中國人參與的服裝廠的重建專案,順便看看那裡的大公墓和傳說中的“萬人坑”,以及被炸彈襲擊的什葉派穆斯林朝拜聖地阿里清真寺。這個國家到處都有暴力的印痕,到處都有襲擊的遺蹟,作為記者,我們不得不追蹤並見證發生在這個國家的暴力。最新的CNN記者被伏擊的事件,也給我們的出行罩上了陰影。 我們重新調整計劃,決定不開我們外國牌照的汽車,租用當地人的車。但是心裡依舊有些忐忑,感覺危險距離自己如此之近。但是哪裡有危險,哪裡就有新聞。我希望以後能自豪地對兒子說:爸爸是冒了一些險,但爸爸不想在工作中當一個逃兵,爸爸不願給你樹立一個不好的榜樣。    
薩達姆是個暴君(1)
“人們很恨薩達姆,但卻敢怒不敢言。伊拉克是一個偉大的國家,伊拉克人民是偉大的人民。如果美國軍事力量推翻的不是薩達姆,而是另外一個我們熱愛的領袖,伊拉克人民是不會如此順從的。我們每一個人都會拿起武器,有10個美國也不能佔領我們。” 一大早要去180公里外的什葉派穆斯林聖地納傑夫,採訪那裡等待重建的一個前伊拉克政府的服裝廠。 心中有事,早上6點就起來了,在薄霧與清晨溼寒的氣息中開啟發電機,開啟衛星電訊稿接收器,開啟所有的電腦,新的一天就算開始了。也許是溫度過低,發電機一連幾次都啟動不起來,“突突突突”的聲音戛然而止,只留下刺鼻的青煙在院子裡飄散。我忽然想起20世紀上山下鄉時代中國的知青,是不是就有過這樣類似的經歷。在2004年的巴格達,由於一場戰爭,這個地方在某些方面忽然與30年前中國的某個小鎮極其相似,這種感覺令我靜思品味了很久。 7點不到司機就來了。我曾和夏南商量過,是我們開自己的賓士好,還是僱車好。夏南很認真地想了一下說,我們的車雖然舊,但怎麼說也是賓士,而且有外國人的綠色牌照。我們還是用當地人的車好,不引人注目,也就相對安全些。 鋼筋叢林—烏鴉的家 由於是清晨出巴格達,我們有機會看到郊區的菜農用大小車輛把碧綠的蔬菜運到郊區的空地上交易,這熱鬧的場景充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