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了眼眸,好奇地瞅了瞅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
蘇昉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自己都意識不到。可是,可不是就我自己的心裡伏著頭猛虎啊。”
停了一會兒,蘇昉又問顏靜洛:“你可知何謂‘民為國之本’?”
顏靜洛低頭想了想,答道:“財從民中取,軍從民中徵,國從民中立,乃至帝王,追其本源,不過平民,是以民乃國之基。集萬民之力,可絕江河,可坍高峰,是以民力無窮。帝可亡,軍可潰,唯民不絕也。民心背,強國即亡。民心向,雖軍敗國亡,復之只朝夕事。故民為國之本也。”
蘇昉撫掌大笑,說道:“今rì你我所言,須牢牢記在心裡。你是自我淵犀侯府中出來的牧人,切不可在將來折了我的名聲。還有,你要有空的話,來歸鴻館中找蘇凡蘇常打熬下氣力,將來免不得鞍馬顛簸,若是被雪兒一嚇便驚下馬來,未免不像個馬背上生長的男兒。”
顏靜洛尷尬撓頭。
顏靜洛辭別了蘇昉,轉過身來時,聽蘇昉在身後說道:“生在這樣的亂世,心裡就得養一頭虎啊。你又怎知,這虎睡醒了,不會為薔薇的香氣所迷醉呢?”言語低微,倒彷彿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顏靜洛頓了一下,走出歸鴻館,走向漫天血紅的晚霞,再沒回頭。
(這一章加進去不少自己心裡的東西,寫了好久,也算補一天的罷,現在已經9月19rì了,今天中午或下午應該還有一章,狀態好的話兩章。祝大家中秋節快樂!求點選求收藏!)
第五章 人間正道是滄桑
() 蘇昉入墨離城時,尚是盛夏,轉眼間便已入隆冬。
今年燮地的雪下得格外大,詹天毓令人捎來信,說燮州草原上已有牧民宰了秋初新下的牛犢羊羔,以求果腹。詹天毓原本只是滁雷縣淵犀侯府中的一名門客,蘇昉改了燮國官制,滁雷縣也就變成了滁雷州。那rì蘇昉在旭輝殿中徑自點了幾人做了州縣太守、撫院、縣尉,詹天毓便在此列,成了滁雷州太守。今年冬雪極大,燮州草原以西均糟了雪災,牧民損失頗重。倒是墨離城附近的幾個州縣,土地適合耕種,厚重的冬雪反而讓人覺得喜氣洋洋的。
蘇昉讓蘇常帶信回滁雷,讓詹天毓派人到東面的幾個農耕州縣買些糧食,分給燮州草原上的牧民。又給墨離城附近的幾個太守遞信,讓他們挪些官糧出來,送到災區賑濟。
顏靜洛看著蘇昉慢條斯理的處理這些事情,心裡不禁有些奇怪。
滁雷州是蘇昉的封地,七年前蘇昉便到了滁雷,他在那裡經營rì久,說是他的老巢也不為過。現在老巢風雨飄搖,蘇昉卻並不十分擔心。
蘇昉放下筆,抬頭看看坐在一旁的顏靜洛,說道:“牧民受災,你可有良策?”
顏靜洛想了想,說:“不如東遷?”
蘇昉搖頭,說道:“那有與逃荒何異?虧你還是從草原裡出來的,燮州草原地廣人稀,燮國東部則是人煙稠密。草原上最多的不是人,而是牛馬。你讓牧民東遷,那些牲口怎麼辦?一併帶著?那不用等到明年開chūn,兩個月的時間就能把墨離城吃掉。若是把牲口扔在草原上,那些牧民以後靠什麼過活?還不如先吃掉幾頭小的。你也說過,民力無窮,唯民不絕。放心吧,小小的雪災還難不倒草原上的那幫人。現在我們先調些糧草過去,得保證人餓不死,至於牛馬,或許得掉些膘。只要熬到雪停,牧民就能打到乾草。”
顏靜洛有些不解,問道:“那當年麓國也是受了大雪災,麓國也和我們差不多,有種田的有放牧的,問什麼還是餓死了那麼多人?”
蘇昉說:“不同的。你想想,我們燮國的牧民和麓國的牧民有什麼不同?”
顏靜洛沉思了一會兒,試探的說:“麓國靠近瀚州,大約牧民帶些草原蠻子的血統。我聽麓國過來的使臣總是稱呼他們‘騎馬的蠻子’。難道他們吃的比我們多?”
蘇昉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打了下他的腦袋:“麓國和瀚州隔著天祭山脈,我們和瀚州隔著雁蕩山脈,若說麓國的牧民帶著瀚州人的血統,我們的牧民也差不到哪裡去。”停了一會兒,又說:“你剛才也說了,麓國的使臣稱呼他們的牧民是‘騎馬的蠻子’,那我問你,我們燮國的人,我們這些現在在墨離城的人,還有墨離城周圍種田的人,是怎麼稱呼我們的牧民的?”
顏靜洛摸摸腦袋上被蘇昉敲出來的包,說道:“怎麼稱呼?沒怎麼稱呼啊。大約就是農民和牧民罷了,哪有什麼別的稱呼?若說有的話,大概就是稱呼他們‘大個子’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