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
歸一聽見話茬,同越嫣然面面相覷,審時度勢替老闆問了句,“王爺遇刺了不找郎中找花娘,這是哪門子道理?”
朱二本也覺這事十分荒唐,奈何他是個聰明人有顆玲瓏心,竟硬是從中理出點邏輯,“痴王爺平日裡最愛才子佳人的噱頭,此番遇刺,怕是要請老闆配合走一回‘美姬探情郎’。”
越嫣然與歸一方才恍然大悟,皆料定是那英明偉大馳王殿下又在變著法地出么蛾子。
第3章 歐陽馳
叫出臺的王爺全名歐陽馳,封號馳王,乃是南瑜天子的仲兄。此君天生是個扶不上臺面的風流種子,對功名利祿,社稷江山從不留心,在兵部混個閒差也混的如坐針氈,整日只顧吟詩作賦,滿嘴裡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最喜歡在外結交個把紅顏知己,陪他耍郎情妾意的勾當。
這紅顏知己哪能隨便結交。良家婦女,名門閨秀沒事跟個不爭氣的王爺寫情詩談豔曲,互訴衷腸,豈不平白敗壞聲名。事不得已,馳王殿下只能在煙花柳巷求紅顏知己,天長日久劣跡斑斑,才落下痴王的美名。
就這麼個人物,不跟越嫣然勾搭上就怪了。
一個是自封的才子,一個是人稱的佳人,一個出錢,一個收錢,一個想愛,一個願戀,成日裡是甜言紛飛,蜜語成海,卻還學人君子之交,愣把樁買賣做的猶如傾城佳話一般光輝燦爛。
越嫣然做生意從不虧人,迎來送往這些自然不在話下,除此之外,她還兼顧角色扮演,說白了就是給風流才俊,多情王爺們裝一裝曖昧之交。
然而越嫣然做生意也有一點不好,就是太較真,講死理,有妻的客人她是堅決不接待的。想當初痴王妃還活著時,越老闆愣是沒給過歐陽馳一個正眼,後來趕上王妃不知是死得好,還是死得巧,總之就是忽染暴病歸了天,這城東城西一對痴男怨女才修成正果,互有走動。
“武俠”曾大膽猜測,痴王妃是被痴王爺給生生治死的,內中誘因,就是那女子不幸成了痴王爺與越嫣然愛情道路上的絆腳石。
當然,這些都是捕風捉影,唯恐天下不亂的流言。
越嫣然出道幾年,被傳出來的奇聞軼事基本沒一個是正面的,流傳多了,人也就麻木了,壓根不指著洗白。
越嫣然坐轎來到馳王府,調整表情,心裡暗念,本求登臺完美,出場驚豔,卻反被歐陽馳給完美驚豔。
兩人見面時,痴王爺正斜躺在桃花樹下的軟榻上休養生息,小樣的病歪歪地往那一靠,臉上透露些招人心疼的可憐,眼神再流淌出三分摻水的憂鬱,果真是風情到了骨子裡。
馳王殿下再不成器也繼承了皇室血統,平日裡要不那麼矯情,可稱得是風流倜儻,再加上這廝文采確實不錯,且時時處處要顯示不同流俗,順帶也沾染了些許儒風道骨的味道,如沐春風地一笑不說話,還挺像池子裡開的蓮花,可惜他放浪調起情來,就不得不讓人聯想起荷花再漂亮,根也是紮在爛稀泥裡。
戲沒開演就被比到了底下,心裡怎麼能服氣,不服氣難免生出點怨氣,越嫣然看著痴王爺那弱柳扶風的模樣,心裡冷笑:這狐狸精天生一副媚骨,沒去給西琳女皇當男妃倒平白糟蹋了一塊好材料。
越老闆盈步款款,跟著領路的太監往桃花樹下走,心下思量著開場白怎麼說出口。
瞧著歐陽馳這半死不活的慫樣,狀似是遇刺刺到了身上,她要是奮不顧身撲上去嚎啕,戲就過了,可要是不哭,似乎也不妥當,說到底,這哭的時機,哭的分寸,還真得拿捏好。
一邊在心裡盤算,一手扒掉擋路的太監,想往上衝卻望而卻步地裝起了驚詫,小眼圈立馬就熬紅了,小嗓子登時變嘶啞了,帶些半含淚半遮掩的意境,想快走卻還繃著的情形,拿捏角度,輕輕跪在歐陽馳的面前,醞釀半天哽咽一句,“王爺,您這是怎麼了?”
這一句說的輾轉動人,聽著品著還真有點假戲真做,關心關懷的意味。
第二回合梆子才敲響,越嫣然就搶了這麼個先機,歐陽馳自然也被靦腆了。
可惜了(liao)了,可惜了(liao)了!
歐陽馳是什麼人啊,人家那是“痴王爺”,情場高手,風塵俠客,越嫣然精雕細琢的問候聽在別人耳裡,怕連銀子都揣到兜了,落在痴王爺這,卻也只在他濃妝豔抹的臉上激起一點若有似無的波瀾。
越嫣然看到歐陽馳的表現,顯然是失望至極的,她知道那人壓根就沒買她的賬。
這可不是個好現象,如果人家一開始就是來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