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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楊樹林似乎也意識到自己來早了,但推卸了責任:沒想到路上這麼順。

北京站漸漸喧鬧起來。楊樹林聽到一個聲音對自己說,老楊,來得夠早的。

楊樹林一看,是工廠的同事,帶著老婆孩子。

楊樹林說,我也是剛到。

楊帆看了表,七點半,很想戳穿楊樹林,將他一個小時前就到了示人。

人都齊了。上了車,放好包,楊樹林抑制不住坐車的興奮,東張西望。他看了看行李架,感慨道:現在的生活水平真的提高了,我插隊那會兒,出門全用麻袋裝東西,根本沒有旅行包。一個同事的小孩,七八歲,拿出地圖,檢視北戴河的位置。楊樹林說,這麼小的孩子,對地圖還有研究,不得了,將來可以當軍事家,去打倒美帝國主義。孩子的家長勉強一笑,沒說什麼。沒有得到交流,楊樹林很失望,又給自己找別的事兒幹,拿出頭天的晚報,看著上面的新聞說道,俄羅斯就是厲害,不到兩個月就控制了車臣局勢,不過也留下了巨大後遺症,非法武裝分子的有生力量並未完全被殲滅,杜達耶夫和他的追隨者躲進南部山區,還沒有放棄抵抗,不時發動點兒小騷亂,還是咱們中國好啊,安定團結,欣欣向榮。

分析了幾條國內外重大新聞,都沒有人配合將話題展開下去,楊樹林有些失望,但興奮還是難以抑制,列車員正好經過,楊樹林問幾點開車。列車員說,你手裡不是拿著票呢嗎。楊樹林說,咱們這車是去北戴河的吧。列車員說,不是去北戴河的也不會讓你上車。楊樹林說,那就好。

火車啟動了,站臺向身後駛去。楊樹林看了一眼表,像有重大發現似的說,哎,怎麼還沒到點就開車了,還差一分鐘呢。

站臺上送站的人向車裡揮著手,楊樹林說,有什麼可送的,又不是不回來了,搞得挺傷感。

一個同事拿出撲克,找人打。楊樹林很想參與,但沒有主動加入,等著人來請,可是牌一拿出來,立即引來三個人,楊樹林只好讓位,和楊帆換到一旁。

那邊撲克打得津津有味,說笑聲滿盈,楊樹林按捺不住,走過去觀看,還指手畫腳。被指畫的人把牌交給楊樹林,說,要不你來吧。楊樹林手伸出一半又放下,說,你來你來,我看著。另一個同事說,觀棋不語真君子。楊樹林說,好,我不說話了。無語地又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便坐回座位,看起窗外的風景。

途經一片工業區,煙囪挺立,濃煙滾滾。楊樹林感嘆道:這兒變化真大!

楊帆懷疑地看著楊樹林問:你來過這嗎。

楊樹林回答乾脆:沒有。

楊帆說,那你怎麼知道這變化大的?

楊樹林說,我感覺。

楊帆說,我怎麼沒感覺。

楊樹林說,你還小。

火車停的第一站是燕郊,從燕郊啟動後,廣播裡預報下一站是三河縣。快到站的時候,楊樹林胸有成竹說,這站應該是三河。

火車停在站臺上,楊樹林指著站牌讓楊帆看:你看,三河吧。

楊帆說,下一站是薊縣。

楊樹林驚訝地說,你怎麼知道的。

楊帆說,站牌上標著箭頭呢,誰不認識字啊。

火車開出北京後,一片片青山呈現在眼前。楊樹林說,要把這些山都變成耕地,糧食產值能翻兩番。停頓了一會兒又說,不行,那綠地就少了。說著脫了鞋,把腳搭在對面的座位上,也不管有味兒沒味兒。

楊帆看了一眼楊樹林伸到自己身邊的腳,說,你能不那麼關心天下事,先把自己襪子縫上嗎。

楊樹林看了看,說,沒事兒,露點兒肉涼快。

楊帆又說,你能不把哪兒都當成自己家嗎,把腳拿下去。

楊樹林說,這樣舒服。

楊帆閉上眼睛,想方設法不去看楊樹林,眼不見心不煩。

沒有了聆聽的物件,楊樹林很無聊,藉助車身的晃盪不時用胳膊碰一下楊帆。楊帆沒理會。最後楊樹林終於按捺不住,使勁晃悠醒楊帆。

楊帆抬起來頭:幹嘛。

楊樹林說,車裡這麼鬧,你睡得著嗎。

楊帆說,你一大早把我拉起來,我困著呢。

楊樹林說,我比你起得還早,我怎麼不困。

楊帆說,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說完又趴在桌上。

楊樹林說,哦,那你睡吧,別耽誤你發育。然後抓了一把瓜子,噶唄兒噶唄兒嗑起來。每噶唄兒一次, 楊帆的心臟就要隨之跳動一下。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