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善的印象。但黃曉軍對他有這麼一個評價:對那些倒黴的開發商來說,邱建既是救命的稻草,又是吃人的惡狼。這些年來,公司制定的幾乎所有的策劃文案都出自邱建之手。這些精彩卓絕的策劃在拯救了一個個窮途末路的開發商的同時,也吸乾他們最後的骨髓。邱建曾笑眯眯地向黃曉軍坦言,救這些死樓不是目的,我們讓這些開發商苟延殘喘地活著,是為了一口一口啃掉他們身上帶血的肉。黃曉軍深知邱建的智商和才幹都在自己之上,他從邱建那雙掩藏在鏡片後面的、充滿智慧的眼睛裡,常常感覺到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酷和殘忍。然而令他欣慰的是此人既沒有野心,也不貪婪。
酒席過半,張河林起身把酒:“黃總、邱總、老耿,我代表本公司全體員工敬三位一杯,並預祝咱們的合作成功!”
三人起立與張河林碰杯。
“張總,”邱建笑眯眯地發話了,“今天白天的談判我們很滿意,我們非常感謝張總對我們公司的信任和坦誠。關於策劃費的支付期限和售樓利潤分配比例問題,我想代表我個人提點建議。不知道張總會不會介意?”
“哪裡的話,邱總太客氣了。我洗耳恭聽、洗耳恭聽!”張河林急忙應道。話是這麼說,但他心裡頓時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因為從今天白天的談判到晚上的這頓飯,邱建幾乎就沒有開口講出一句完整的話。一張笑呵呵的面容總讓他感覺到不是那麼很自在。憑他的經驗,這種人要麼是特傻的傻瓜,要麼就是人精中的人精。而姓邱的顯然屬於後者。
“那好吧。不過我有言在先,我的話不代表黃總和迪哥,也不代表我們公司。所以有講得不合適的地方,還請張總和幾位千萬別介意。”
“不會的,邱總你隨意。”張河林預感到接下來的話可能不會太好聽。今天他最想回避的就是有關策劃費如何支付的問題。儘管早晚要涉及到這個問題,但他不希望現在談論。因為他知道如果過早地讓對方摸清自己的意圖和底細,會給他下一步的討價還價帶來被動。尤其是邱建這樣的人提出來,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了的。他擔心自己會被這位姓邱的傢伙逼到進退維谷的境地。
“我想談三點:第一,關於策劃費的支付,按照我們從前與其他開發商合作的慣例,協議簽訂後即付50%,開盤以後再付餘款。當然,這首先要取決於我們雙方對彼此的信任度。同時,我們的策劃方案也要經過開發商的最後認定。第二,就是張總今天白天提到的關於給我們的樓盤底價,好像是3800一平米吧,我覺得咱們是不是都再考慮一下。上個禮拜,我們拿到了寧海市房地產市場的最新調查報告,這個價格對我們來講,有一定壓力。而我們在策劃過程中必然要考慮到這個因素,所謂物有所值。這就又牽扯到你們的成本核算和我們最後開盤定價的決心。第三點,關於超出底價的利潤分配,我希望張總能多給我們一點信心和動力。說白了,其實就是在張總您給我們的底價和開盤售價之間,能否有足夠的空間讓我們來運作。不好意思,我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也不知道我把話說清楚了沒有?”
“很清楚、很清楚。我覺得邱總的話是有道理的。這樣,回頭我們再研究一下。你看怎麼樣?”張河林沖邱建講道。
“沒關係,我只是提出我個人的一些想法。因為時間確實很緊了。從現在算起,如果把開盤時間定在明年售樓旺季到來之前,我們只有不到9個月的時間。況且、況且這麼說吧,張總您別介意,咱們既然要合作,就得真誠相待,我也就有什麼說什麼了。”
“邱總,沒關係,你儘管說!”張河林言不由衷地說道。
“那好,我想說,這也是貴公司這個專案起死回生的最後一次機會!”邱建說完這句話,轉頭看看身邊的黃曉軍,他發現黃曉軍此刻也正緊緊地盯著對面的張河林。
張河林將雙臂抱在胸前,陷入了沉思。他在琢磨邱建用的“起死回生”這四個字。看來對方對他目前的處境瞭如指掌。這些年來,他無時無刻地不在追悔當初做出開發這個專案的決定。他曾經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能耐,錯誤地選擇了發展的方向。還有,他低估了這些年國家對金融系統監控力度的迅速加強。從前那麼容易就能搞到銀行貸款、資金拆借的大好時光,現在已統統一去不復返了。再有就是隨著政府反腐力度的不斷加大,那些曾經跟他有過無數瓜葛和權錢交易的官僚紛紛落馬,來自銀行的壓力越來越大,如果這種情況在短期內沒有改變,那他的結局就只能是徹底破產,甚至還將因內部財務的件件黑幕被揭露而面臨牢獄之災。用“山窮水盡”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