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買了幾籠大肉包吃了起來,今天將是漫長的一天,或許充滿了危險,唯有填飽肚子才有精神。
過了一會兒,又進來幾個外地人,有男有女,一坐下就高談闊論起來,我留心注意聽著,原來他們是與我們一樣,都是偷渡的!
我吃了一驚,偷渡的事情怎麼可以張揚呢?我眼睛望著道長,這幫菜鳥毫無經驗,很容易被警察盯上的。
不多時,昨晚那個引渡的本地年輕蛇頭終於到了。
“凡是沒有護照簽證要去寮國旅遊的人都到齊了嗎?”這個傣族青年人大聲叫道。
我幾乎暈過去了,如此的大聲嚷嚷,哪裡還是偷渡?
“現在收交身份證,辦理過關手續。”他伸出手來對大家說道。
小食店裡的眾人紛紛交出了身份證件。
“你倆的。”他走到我們的桌前說道。
“你這是……”我大惑不解。
“辦理寮國境內七日遊。”他簡單解釋了一下手續方面的要求。
此刻,我才明白,兩千塊算是白花了,敢情此地本身就已經開放了用身份證組團短期出境遊的手續,同瑞麗的緬甸遊一樣,只不過是七天,而以護照簽證的方式則可以逗留一個月之久。
我心下頗有些緊張,但願湘西小縣城的通緝令到達不了這裡,否則肯定是束手就擒了。
眾人擠進了一輛微型麵包車裡,浩浩蕩蕩朝著邊境方向而去。
磨憨邊境檢查站,有關人員對著身份證上的相片仔細的瞧了瞧我們的面孔,隨即便放行了。
真的是太容易了,我心中暗喜,忐忑不安的心情終於鬆弛下來了,當是去財消災了。
寮國王國方面的手續更加簡便,只要每人繳納了十元人民幣,摺合寮國幣一萬五千元,就順利過關了,踏上了寮國王國的國土。
第十五章
琅勃拉邦北部山區,連綿無際的原始密林,一條公路蜿蜒於峰巒起伏的群山之中。公路上看不到行人,車輛也極為稀少,感覺就像是五十年代的湘西一樣,只不過公路兩側生長的成片參天古木,在內地則是早已經見不到了。
道路顛簸不平,據說這還是越戰時期,中國築路工程兵修建的,已經風風雨雨三十多年了。
晌午時分,司機告訴琅勃拉邦的勐塞到了,麵包車將折返勐臘,大家可以完全自由活動七天。勐塞省公路上每天都有固定班車北上至勐臘和昆明,屆時人們可以搭乘回到國內。
勐塞壩子是省會所在,幾排兩三層的木製竹樓,一條不太長的狹窄街道,店面基本上都掛著中老兩國文字的招牌,其中有一間寫著“湖南餐館”,下面的小字註明兼有住宿。
我和嶽道長徑直的走進了這家小店。
老闆姓羅,湖南隆回人,鄉土口音很重,乍見家鄉來的客人,顯得尤為熱情和健談。
他曾於越戰時期的七十年代初來到過寮國,隸屬於成都空軍的高炮十五師,負責掩護這裡築路的中國工程兵。
“羅老闆,你知道勐塞這裡有一箇中國築路303支隊的烈士陵園嗎?”我問。
“當然知道,我每年都去祭奠戰友呢。”他告訴我當年一同當兵的湖南隆回老鄉就有犧牲後埋葬在這裡的。
“可以帶我們去參觀一下陵園麼?”我客氣的詢問道。
豪爽的羅老闆滿口應允。
我們在他的店裡吃了中飯後,他弄來了些燒紙香燭什物,並找來了三輛腳踏車,我們便騎著車子前往那座烈士陵園。
中國築路部隊的烈士陵園坐落於勐塞的新西線六公里處,背倚青翠的峰巒,前面是通往湄公河下寮方向去的公路。陵園大門兩側的水泥柱子上鐫刻著毛澤東的兩句詩詞:唯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
陵園內無人看守,裡面樹木繁密,一座座簡陋的水泥墓碑掩映在了蒼翠的綠蔭之中。我一排排的尋找過去,人名旁邊刻著烈士犧牲的時間,看到大多數都是一九七一年五月十四日陣亡的。
羅老闆告訴我,這些人大都是美軍F4戰機的一次空襲中死去的,包括他的幾名隆回戰友。他在戰友的墳墓前攤開香燭祭掃,我和道長則慢慢的向陵園山腳深處一路尋找過去。
終於,在一株碩大的木棉樹下,我看見了那座墳墓。
墓穴隱匿在灌木叢中,三十多年了,從未有人打掃過,水泥墓碑上面生滿了綠色的青苔。我蹲下身,用手指輕輕的颳去了覆蓋在名字上的苔蘚,露出了粗糙的字跡:皇甫哲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