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如反掌!?”
他越說越生氣:“可笑你們還要我主動邀他,向他示好,好得令他半點不疑我。就這一次,我便辛苦得要死,才能勉強護住心思,以後還怎麼辦?”
隨從也大驚道:“不好,王衝要廉訪去月繡坊,是不是要借那陰氣鼎盛之地,行什麼奪心之法?”
楊戟撫額哀嘆,懊惱自己居然沒想到這一點,這下可壞了。
另一個隨從勸道:“小的會一門破邪之術,只要準備妥當,能保廉訪幾個時辰不被邪法上身!”
其他隨從也紛紛獻策,說去玉局觀和大慈寺燒香請符,一陣嚷嚷後,楊戟才定下心來。不過想著之後還要跟王衝對陣,依舊忐忑不安。
傍晚,王衝回了家,怏怏不樂。白日他去找過許光凝,談關於贖買小舞娘之事。許光凝是一副才記起來有這事的模樣,然後才委婉地透出訊息,梁月繡態度很堅決,不願放手。
王衝問,小舞娘是官坊中人,只要除了樂籍,就該是自由身了,梁月繡憑什麼說不?
許光凝嘆說,道理是這般,可成都官坊名為官坊,實際是交給各個行首在操持。小舞娘認了梁月繡做義母,得其蒙養和教導,幾乎是另立了一份終身的賣身契。梁月繡連價碼都不願開,此事還很有些麻煩。
倒不是說梁月繡有多大能耐,若是許光凝冷下臉,一張脫籍文書籤下,小舞娘就是自由身,梁月繡也只能徒喚奈何。問題是梁月繡反應激烈,這麼硬來,不知會有什麼禍患,難說會壞了王衝的名聲,當然,更會壞了他許光凝的名聲。
許光凝再勸王衝以學業為重,珍惜名聲,不要把小舞娘這事看得太重。見王衝臉黑,又勸他稍緩時日,最好能說服梁月繡。
許光凝這態度已是仁至義盡了,王衝還沒那般大能,可以驅策一位翰林學士去幫他奪女人。想想父親與潘巧巧的婚事將近,只好暫時放下,待忙過了這陣子,邀到楊戟,一同去月繡坊料理明白。
事情可以暫時放下,情緒卻不是說丟就丟的,姐妹花只能當妹妹,小舞娘還出了波折,王衝自然很不爽。
正煩躁時,王彥中回來了……
王衝尖酸地諷刺道:“爹,還記得這裡是家?還能自己走回來?我以為爹要等到我們把婚事準備好,直接在潘家拜天地呢。”
王彥中耷拉著腦袋,無精打彩地道:“婚事?沒婚事了……”
王衝一驚,再是大怒,嘔心瀝血地把你們湊作了一堆,又吵到分手,你們這對冤孽,到底要鬧哪樣啊!?
似乎感應到了王衝那噴薄而出的怒焰,王彥中連連擺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是……香蓮玉蓮的爹爹死了,巧巧要守三個月的孝。”
王衝皺眉:“她們的爹不是早死了麼?啊?死了?”
話剛出口便記起來,香蓮玉蓮是潘巧巧嫁給那位官人懷上的,沒到生下來,就被大婦趕出了門。
王衝再諷刺道:“三個月?不是三年麼?”
王彥中一張臉更苦了:“三年?是要死人的……三個月,我都不知能不能熬得下,唉……”
門外有了細碎聲響,王衝轉身,對上有些惶然的兩雙亮晶晶眼瞳,嘆道:“香蓮玉蓮,看來你們還得叫三個月的衝哥哥……”
好事多磨啊,此時王衝只這般想著。
ps:【1:宋時兒媳稱公公為舅舅,公婆為姑姑。】
第九十三章密網陰織雷隱鳴
儘管是被趕出家門的,儘管身契已廢,可終究是香蓮玉蓮的爹,潘巧巧堅持守孝三月,全了這份名節。王彥中道學出身,自能體諒潘巧巧的用心,不得不向這段如同蜜月般的幸福日子道別,灰溜溜地回了自家。
“娘是個不祥之人……”
香蓮玉蓮也回了潘家,唧唧喳喳跟潘巧巧說起了這些日子來作王家女兒的經歷,說到半夜才睡。看著姐妹倆一般無二的乖巧睡顏,潘巧巧幽幽低嘆道。
情願作贅婿,還只是名義上的那個男人,早年就病死了。在心灰意冷時接納了自己,幫扶了潘家,還想著把自己扶作正室的那個男人,現在也病死了。在尋常人眼裡,這就是剋夫之命。
再看王彥中,這輩子最在意的男人,為了守護自己,也差點死於羌蕃的刀下。潘巧巧自己都有些信了,真要與王彥中攜手白頭,會不會還有無盡的劫難等著?
潘巧巧彷徨起來,忽然覺得,守孝這三月,正好能讓自己冷靜下來,重新審視未來。
“大娘子,阿旺回來了,臉色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