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我一直如常,每日跟容雲斐習琴,本以為他會針對溫瀾那日的事而數落我一番,卻沒想到他這幾日一句話都沒提,就像是根本沒發生過一樣。他不提,我更不可能主動開口找罵,所以我們便還是像以前那樣。不過這幾日應我的需求,實在不好意思再耽擱容雲斐的時間,我準備自個兒學一些東西,比如什麼軍法謀略啊,行軍打戰之術啊,對歷史地理之事也瞭解了一番。倒不能說我野心大,實在是那些尋常小姑娘家喜歡的女紅之類的,我做不來,也實在提不起興趣。閒來練練字,讀讀詩文雜記佚事,倒也蠻多樂趣,於是,除了每日例行的醉月閣習琴之外,烹飪我也扔一邊了,整日泡在容雲斐的偌大的藏書閣中,好幾次險些忘了時辰,若不是青蕊和蘭香、小眉輪流來提醒,我真就要忘記了。轉眼便至了臘月二十一日,再過半個時辰,便到了次日,也就是我的生辰。 何處聚散應有情1往常這個時候,我通常是在睡夢中,而今卻獨坐於冰涼的臺階上,抱膝仰頭望著夜幕星辰。我一直都不是容易傷古懷今之人,只是這半年來發生的事實在有些超乎意料,而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讓我有些應接不暇。白邵情已經有些時日沒出現了,雖然那破藥暫時還夠,但一直這麼下去不是個辦法,我還是要想辦法把那什麼破蟲子根除掉。等等,眼前不就有一個“素手醫仙”溫瀾嗎!我當時怎麼就沒想起來去找她問一問,不過現在想起來也不晚,畢竟人家身處建華王府,但願她不會計較我前幾日那般幼稚的行為,這幾日其實想起來,我也蠻後悔的。但是後悔又有什麼用?人終究還是要向前看的,前路再坎坷,也要硬著頭皮走下去。仰頭打了個哈欠,正準備起身回屋,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嚇得我一個趔趄,差點一頭從臺階上栽了下去。“許久不見,姑娘近日可好?”白邵情。我僵硬地轉過身來,突然發現,好像每次見到這個人,我身處的情況都不是特別好。“你,上次根本就沒來?”想也沒想,我便直接脫口而出,沒有問他怎麼進來的阿斐兄的地盤,這傢伙這麼神通廣大,定然難不倒他。“沒有,我去了,只是你沒看到而已。”白邵情顯然不是來跟我嘮嗑的,也不多說,直接開門見山道:“這一陣子,無論宮裡發生了什麼,我要你輔佐你身邊的這位才子,盡全力保淮王,關於蘇太傅一家人的事,你無需多管。”“保淮王?為什麼?他不過得挺好的麼?而且……江公子是淮王殿下的軍師,就算你不說,他肯定也會盡全力保淮王啊。”“你無需遮掩,他的事我早就知道,不光我知道,陛下、容大人、太傅大人都知道。”白邵情一臉高深莫測。“陛下和容相大人都知道?”我一驚,這還得了,“那陛下為什麼——”“為什麼毫無動靜是麼?你想見到陛下做什麼?處置丞相大人和太傅大人一家?別開玩笑了,姑娘,你是不知這兩人在朝政中的分量。更何況,丞相大人與陛下那可是患難之交,多少年摸爬滾打一路走上來的,就算丞相大人貪了半壁江山,相信我,陛下都不會對他有任何處置。”白邵情聲音平靜,眸中卻一片冰冷,隱隱摻雜著一抹狠戾。白邵情難不成對容相大人有什麼仇怨?“再者,容雲斐身世複雜,現今又加上一個‘淮王軍師’江扶衣的身份。而當年丞相派人暗殺親生子一事,並沒有多少人知情,容雲斐也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主動提出來。因此,對於他們而言,最好的辦法便是當睜眼瞎,以不動應萬變。何不悔那個蠢貨這麼鬧了一出,把自己的命都白白搭了進去,卻也什麼風浪都沒掀起來,以陛下他們的手段,壓下這麼一件小小的事再簡單不過了。何不悔的死,連我都覺得可惜啊。”我一聲不吭站在原地,心內泛起陣陣寒意。“怎麼?這就害怕了?相信我,以後你會慢慢適應的。”白邵情悠悠道,“還是,你依然在擔心絳蟲?這也無妨,這件事完成之後,我會幫你解了絳蟲……”打死我都不相信白邵情會這麼好心!“算了,信不信都由你。保住淮王,是你們唯一的路,就算是為了他而跟滿朝文武為敵,也在所不惜。至於原因,你們日後便知。”白邵情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輕飄飄上了屋頂,消失在了夜色茫茫中,半分蹤跡都未留下,仿若根本就未有人來過一樣。“保住淮王麼……”我自言自語了一句,仍有些想不通。以淮王現今的權勢,待日後太子殿下登位後,淮王怎麼也得是個鎮守一方的親王吧,他向來與世無爭,不喜爭權奪勢,對皇位貌似也沒多大興趣,又是太子最信賴的哥哥,能出什麼事兒?想不通,希望一切都是白邵情杞人憂天了。一夜好眠。次日,我依舊同往常一樣去醉月閣習琴,學了也有二十多日了,我的琴藝突飛猛進,也是真的得益於容雲斐。實話說,他是一位好師父,但是不知為何,有些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