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何,總感覺這大叔有些不同尋常,像是知道許多事情,還有剛剛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瞎說!”那大叔怒道,狠狠瞪著我,“你不是皇宮的人,又怎麼會帶著邵情特製的面具!你究竟是什麼人?”“什麼?!”這次輪到我大吃一驚了,這大叔看著其貌不揚,怎麼知道這麼多事?白邵情也就是一個來自巫羌的醫師,因對鴻和帝立下大功才得以留下來,平常也沒多大機會在百姓跟前展現什麼吧。這人怎麼會對他這麼瞭解?大叔看著我大驚失措的模樣,冷笑了一聲,隨即又道:“你既然不說,就讓我來猜猜好了。”“……”“獨身一人,年輕女子,習慣於市井生活但又跟皇室中人有來往……答案已經再明顯不過了,對吧,太傅府的蘇四小姐?”大叔來回踱起了步子,說出了他的推測。“等等,你是蘇四小姐?剛剛認祖歸宗不久便離家出走的四小姐?”大叔腳下一滯,原本輕鬆愜意的神情瞬間緊張了起來,口中又“嘰裡呱啦”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語言。我心裡立時警鐘大作,這人好強的邏輯性,僅是根據這麼些小細節便推測出了我的身份,而且又對靳國顯貴這般瞭解,他到底是誰?絕對不會只是個普通的叫花子。我正低頭兀自思索著,騾子卻嚎叫了一聲,嚇了我一跳,抬頭卻正好對上那大叔一張近似於瘋癲的臉。“哈哈哈哈,真是上天佑我,老子竟然在這遇到了你。容雲斐啊容雲斐,枉你機關算盡,還不是被親爹追殺、被親孃拋棄。好不容易安穩了一陣子,結果妻子死了,徒兒也跑了,到最後弄的家破人亡,只能躲在淮王身後。什麼軍師、一代英才,全是狗屁!世人只看得到你那光鮮的外表,只有我能看出你那骯髒的內心!哈哈哈哈——我抓到了你唯一的軟肋,你還不是要栽到我手上……”這人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已經沒有耐心同他耗下去了,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速速找個地方安歇一晚,才是目前最要緊的。不去理會他,我直接轉身,招呼騾子過來,欲往前走走找戶人家借宿一晚。可誰知,我才剛走了幾步,頸後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像被誰重重拍了一下,眼前一黑,意識漸漸渙散,立時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樓高不見章臺路1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依舊是那個撫琴的白衣人,只留給我一個瘦削的背影。我向他一步步走近,桃花漫天雨下,有幾朵落到了髮梢、衣上。琴聲一如既往的令人心碎,但細聽之下,卻似與之前有些許不同。離他僅一步之隔,我只消伸出一隻手,便可觸碰到他的衣衫。甚至只要繞過他再往前走幾步,便可看清這個多次出現在我夢裡之人的模樣,但到了這一步,我卻猶豫了起來。他到底是誰?為何會頻繁出現在我的夢裡?桃花漫天紛飛如雨下,有那麼幾朵不慎掉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下意識伸手欲幫他拂去。可誰知,我的手甫一碰到他的衣衫,明顯感覺到那人身子一僵,琴聲戛然而止,那人站起身來,緩緩向我轉過來,我僵立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人的動作,手臂依然保持著那個動作,都有些麻木了。正在我即將看清夢中之人的模樣之時,突然一個激靈,徹骨的寒意傳遍全身,如置冰窟。一系列變故將我拉回了現實,緩緩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鬍子拉碴、又髒又黑的中年大叔臉。我先是一愣,隨後也反應了過來,猛然坐起身,滿臉戒備地瞪著他,惡狠狠道:“是你打暈了我!你到底是誰?抓我有什麼目的?”那人不答反狂笑出聲,近乎癲狂,嘴裡又是嘰裡呱啦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語言。不時有唾沫星子濺到我臉上,我剛想往後挪一挪,猛然發現手腳都被縛住了。掙了幾下,卻絲毫不見鬆動。“喂,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綁我幹嘛?我都不認識你——”反正一時之間掙不開,我也不管不顧了,大罵出聲:“你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啊?真他孃的有毛病,龜孫子,你別以為老孃我怕了你了!老孃告訴你,我背後有一大幫子兄弟,一個人可能打不過你,但若是幾十個甚至上百個人呢……”正罵的起勁,猝不及防口中被塞進了一團布狀的東西,我想把它吐出來,卻正好卡住嘴巴,勉力動嘴巴也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那人拍拍手,好不容易停止了癲笑,神情間滿是不屑,居高臨下朝我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人慫的不行,嘴皮子卻溜的很啊。”聽到這句話,我驀然睜大了眼睛,內心百感交集。這人認識我?而且聽這語氣像是跟我很熟悉,但我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別用你那噁心的嘴臉對著我,你那一套也就對著容雲斐有用,老子我看著就噁心!”他皺了皺眉,狠狠往地上“呸”了一口。“喲,老子我差點忘了,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妹妹可是前塵盡忘了,說來,這事還有我的一點功勞。瞧瞧,這一張面孔,多麼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