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通敵之罪。
而今想來,韋不宣千里救朔方,只是少年人的意氣行事,否則以韋家的城府,怎能允許他做出這樣張揚之事?
可這時的韋不宣啊,真是說不盡的意氣風發。春風得意馬蹄疾,便是如此了罷?
你看他一雙秋水的眼彎著睫羽,一雙清淡的眉直飛鬢角,閃動著玲瓏剔透和少年人獨有的純淨張狂,就那麼隨隨便便地一瞥,一瞪——
忽而劍起寒光,向著謝令鳶二人直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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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劍太快、太利,遠不是方才持著匕首的白婉儀、白兄白父等刺客所能匹及。
劍尖直指謝令鳶,她眼看要亡命劍下,那一刻,時光都被拉長了——
她看著劍鋒在陽光下,寒光刺目,一片花瓣落在劍上,成了兩瓣;還看到一隻手伸過來,牢牢攥住劍刃,殷紅鮮血順著劍鋒,飛流而下,在風中成了一條細線,落地後染紅了桃花。
韋不宣的劍勢,因這橫空一攔,緩了片刻,短暫空隙裡,謝令鳶急忙閃開。
她甫一脫身,下一刻,山海劍自鞘中飛出,重重擋在韋不宣的劍前!
兩劍相較。劍之主人都是高手,劍都是名動四海。
韋不宣的劍,幾乎有一個成年女子身量那麼長,握住劍柄還能揮灑自如,需要極大臂力,更莫說還與山海劍相較量。
但他還是笑吟吟的,彷彿天塌下來,萬敵列陣於前,城池將破,他眼睛也不會眨,他眉頭還是一字寬。彷彿一身不遜的反骨埋於黃沙、葬於天下,也都是能看開的事,沒什麼好介懷。
但在此刻,他與酈清悟相持不下,劍鋒摩擦出火光,震顫的嗡鳴聲令人恐懼。這笑容看在謝令鳶眼中,就有幾分可怖了。
她一瞬間回味了過來——
中計了!
方才,白婉儀意識到識海被侵,想要殺掉二人,卻因酈清悟的障眼法,失了他們蹤跡,她也不作糾纏,而是假意隱了回去,彷彿偃旗息鼓——實則以幾段無關痛癢的回憶,引出了“不對”的人。
謝令鳶站在這段回憶附近,說明,在“正月之禍”的回憶中,要麼“琵琶姬”是不該出現的;要麼白家哥哥是不該出現的。
正是因為這回憶有問題,白婉儀敏銳察覺了不該出現的人,便如釣魚上鉤,迅速讓識海中的韋不宣,對他們進行刺殺!
春風撲面而來,帶著硝煙和血腥的味道,還有笑容。
這是白婉儀記憶中的韋不宣,他的戰力,豈是等閒?一百個刺客,恐怕都及不上韋不宣一人。
必須要設法避開這個勁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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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令鳶靈機一動,趁著酈清悟與韋不宣還在角力之際,她從地上撿了根長木棍,繞到了韋不宣的馬後,對著馬的屁…眼兒——
狠狠一捅!
韋不宣的馬被卒然爆菊,仰頭髮出一聲驚呼!
它前蹄高高揚起,顛個不停,韋不宣只得收力馭馬,酈清悟趁勢一劍震回去。
趁著韋不宣的馬被捅了屁…眼兒,極度暴躁之際,他拉起謝令鳶,就往另一頭跑。
他們正準備再次幻化,然而,白婉儀的攻擊如影隨形——
四周用以誘騙的回憶,瞬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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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兩堵厚實的牆,向著二人夾擊而來,無數手臂長的尖銳鐵刺,從牆壁上破土而出!
眼看二人就要被滿牆的鐵刺戳成窟窿了,道路的前後,又迅速地燃起一片烈火,長風蔓延十萬裡,向著二人撲過來!
進無可進,退無可退,逃無可逃。
在識海中造境,比單純刺殺,要耗損得多。
意識到連韋不宣都殺不了他們倆,白婉儀竟然不惜用造境的方式,一門心思只為殺了他們!
謝令鳶來不及細想她到底懷了什麼深仇大恨,四面八方的火焰,與鐵刺牆一道,包圍了二人,眼看要麼葬身火海,要麼被插成篩子!
眼看要亡於此,酈清悟忽然抬手,二人腳下站著的寸土之地,迅速破土隆起,成了十餘丈的高臺。
鐵刺牆緊隨著合攏而來,牆上刺尖插…入了高臺的石壁中,鐵與石相撞,發出刺耳的吱吱聲。
而火舌不甘心地舔抵著高臺,似乎拿二人無可奈何。
可隨即,那火焰彷彿是開了靈智,如蛇一般盤旋纏繞著,沿著高臺一圈圈爬上,燒了起來!
在別人的識海里,用對方的識海造“境”,其艱難與耗損,是數倍之。所以酈清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