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刻意隱瞞吊人胃口,才引出他的好奇心讓他想一探究竟,“既然東西燒了,你自然把什麼都記在腦袋裡了,只要把你腦殼敲開來看,就知道你拼命想藏的了?”
歐陽維知道嶽淡然有過目不忘的能力,這能力本不是她天生就有,卻是後來硬被吳梅景逼出來的潛質。吳梅景往嶽淡然腦袋裡塞的簡譜沒有一千也有五百,說到死記硬背,沒人比這丫頭更有訣竅。
歐陽維的眼神意味不明,嘴裡又說著有關“敲腦殼”的放肆發言,嶽淡然嚇得冷汗溼背,她雖不認為自己會真的被爆頭,卻不排除太子殿下對她嚴刑拷問的可能。
要是岳家人也摻和進來……
“你怕什麼?”歐陽維看出嶽淡然的異樣,皺起眉頭捏住她肩膀提高了嗓音。
“我沒怕……”
“沒怕你抖什麼?”
“洞裡有些冷……”
“呆了兩天一夜現在才想到冷?”
嶽淡然是真的冷,就因為呆了兩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只顧死記硬背熬傷了心力,又在精神高度鬆懈的當口,被突如其來的闖入者搞到精神緊繃,一弛一張之間精神盡耗,身子虛脫。
歐陽維自以為發揚風格張臂去摟嶽淡然,卻被那不知好歹的丫頭掙脫著推開。皇儲殿下被駁了面子,當場黑了臉,“你不是冷嗎,那還推我幹什麼?”
回應深切控訴的,是嶽淡然的消極沉默和愈發搖晃的身體。
“喂,你怎麼了你,牙齒打什麼磕?”
“喂,你怎麼了你,說話呀你。”
暈倒的那一刻,嶽淡然反而有些釋然,盡人事聽天命,盡了人事,天命如何那是天的事。
歐陽維搶上一步接住用暈菜躲避盤問的某人,緊張兮兮地為她把了脈,手忙腳亂鼓搗了半天,確定這丫頭只是飢餓勞累過度才體力不支,拖出去灌碗粥,再扔上床睡一覺就能解決。
太子殿下長舒口氣,將懷中人撂在一旁,滅了火把那塊燒焦的木板拿出來研究。
板子邊角處似乎是鬼符,又似乎是圖案,看來看去只有這一點線索。就算有用資訊不全也一點都不難猜,這東西大概就是破解困龍陣的法門。
移走灰堆之後又果不其然地發現,下頭的泥土被人翻過。
挖地三尺……這丫頭竟徒手挖地三尺了嗎?
歐陽維鬼迷了心竅似地翻土,明知道里頭不會有什麼東西卻還是停不下手,直到兩手都是泥,渾身都是汗才挖到深處。
挖不下去了,手到之處碰到了一件硬東西。
歐陽維一陣驚喜,快手將勞什子拖出來看,不看還好,一看怒起,自以為是寶貝的某物,不過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圃園花鏟。
不難想象太子殿下的失望與火氣,他一把扯過嶽淡然的手,看到那丫頭被自己乾淨了不知多少倍的指甲時,終於怒髮衝冠。
“還敢說沒圖謀,連鏟子都預備好了,明明就是來挖東西的。”
怒號一句沒得到回應,嶽淡然昏迷的很徹底。
歐陽維怒的想將人搞醒,比劃了半天也沒能下手,無奈之下咬牙切齒自欺欺人:來日方長,等她醒了再逼供不遲。
歐陽維抱人跳出洞時,銀劍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衝上去接住了主子和主子懷裡的人。
太子殿下被呵護的顏面盡失,那不會察言觀色的下屬更是火上澆油地緊著說破壞皇儲形象的臺詞,“二小姐可還好?是否要屬下抱她回去。”
歐陽維心中不快,他就算輕功不上佳,體力卻是足到爆棚,攜帶這麼個骨瘦如柴的小東西,比腰上多系塊玉佩重不了多少。
硬撐著面子說了句“不用”,抱著人一路往回。
移動的速度比平時慢了好幾倍,銀劍嘴上雖沒抗議,臉上的欲言又止,卻讓多心的太子殿下實實在在又不爽了一回。
不爽的還不止這一樣,懷裡的鳥毛沾了一身洞中的陰溼腐臭之氣,若不是輕而不查的呼吸還在,他簡直要懷疑她是不是一具剛從墳墓裡爬出來的屍體。
銀劍跟在歐陽維身後,敏感地感知主子愈發收緊的手臂與粗重的呼吸,善解人意小聲問一句,“讓殿下勞累實在是屬下的罪過,不如由我接手背二小姐?”
歐陽維啞巴吃黃連哽在當場,想解釋,卻怎麼也找不到個恰當的說辭,吧嗒了半天嘴也沒能開口。
到達山莊附近,銀劍終於將憋著話吐出口,“殿下抱著二小姐……若是讓莊人見到,恐怕又惹是非,是否交由屬下秘密將人送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