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覺頭皮發麻,幾綹頭髮硬生生地被她扯了下來。
沒有道歉,沒有慌張,沒有愧色,心中有怨。
“別忘了,你答應過,要將我和旭兒迎回,你若食言”
也想學著他嚇唬人,可話到了嘴邊,說不下去了。
“若食言,你當如何?”
拔下玉梳上的他的幾綹墨髮,收於懷中。沉默,手上安分地再順著發,取過他的紫金冠,將發整齊的束起,髮簪穿過,牢牢地固上,然後,轉身朝衣櫃走去。
幽怨的聲音細細的,傳入他耳中是那樣的清晰。
“是啊,我又能如何呢?帶著旭兒,我在賢平居里給你守一輩子的寡,然後看著旭兒的兒子再當質子,看著旭兒的孫子”
瞬間,被他強臂一扯,牢牢地攥進懷裡,咬牙切齒的低吼。
“曄謦翾,你是純心要要我難受?”
這般以柔克剛的話語,勝過生死相逼的要挾。她很清楚,他心中最害怕的是什麼,也知道怎樣才能讓他是鑽心的疼。
乖巧地靠在他懷裡的人,不掙扎,不扭捏,不卑不亢。
“子皙,吾心同此心,所以你得好好的,不論成敗,只願別忘了這裡還有我和孩子。”
這女人聰明得令人害怕,只要她願意,她能清楚的知道對方身上的弱點,不威而怒,令人心生懼怕。
低頭重重地吻上她微微紅腫的唇,帶著惱羞成怒懲罰的味道,大力的要將她碾碎。
緊緊相擁的兩個身體在輾轉重吻下越發的滾燙,隔著兩重薄薄的單衣,紗裙下,兩顆嬌羞微微立起,硬硬地磨著他更是堅硬的胸膛。
他的隻手襲上來,揉著,另一隻手她按在衣櫃的門上,雕花膈在背上生疼,她才驚覺兩人一觸即發的激動。
忙伸手抵住他的胸膛,輕喘著。
“時候不早了,該啟程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喜桂的輕聲催促。
“興伯打發奴婢來問,公子夫人可是準備妥當?車馬已到門外。”
雙眼佈滿顏色的他抱著她抵在門上,粗粗地喘著氣,強忍著身體正在上竄的熱氣,說不上話來。
“這就好了。”
她應著門外的喜桂,從他的懷裡掙開,若這樣下去,恐怕自己也受不了。
伸手開啟櫃門,從裡頭取出一個精巧的小包袱,遞給身後的人。
“這裡頭是些厚實的衣服,這一去,上面的天氣不能與這相比,這是讓裁縫新做好的。”
終歸是他的妻子,有些事兒總要自己親手打點,心裡才能稍稍的安心。
從她手中接過布包,布包不大,軟軟的落在手中,卻是沉甸甸的落在心裡,猶如千斤。
回身衣櫃裡抖出一件月白色袍子,這是那日他們初遇時,他穿的衣袍,也是他的衣服裡,她最愛的一件。
“今日穿這件,可好?”
“好。”
成親這麼久,這還是她第一次為他更衣,有點生澀,卻也整理得頭頭是道。腰帶輕輕繫上,彎下腰,順了順衣袍下襬,終於是完成。
她的腦海裡,他就該是這幅高貴優雅、仙風道骨的模樣,也只想將他的這樣子深深刻在心裡。
他們都知道,此後相見,便不知是何時。
送行的馬車在城中大道緩緩行著,曄謦翾抱著公仲興旭坐在車裡,公仲孜墨握緊著她的手,置於膝上,兩人無言。離別的悲涼裡,染上了一絲陰沉。
臨出府時,興伯帶來一條令他們意外的訊息,也正是陰沉氣氛的來源。
“公子,剛才那邊傳來訊息公子覲死在流放的路上。”
乍一聽這訊息,曄謦翾心上驚顫,抱著孩子的手緊了又緊,抬頭望向公仲孜墨。
公仲孜墨面上並無喜色,劍眉微蹙,眼眸幽深,倒也有幾分驚訝之色。
“怎麼死的?”
“遇上山賊,洗劫一空後將他殺害,據說發現屍體時,身邊還有名女子,且懷有身孕。”
“何人所為 ?”
“未知。”
他們都知道,不管是不是公仲孜墨所為,姬夫人恐怕都要將這筆賬算在他的頭上了。
此去北玥國揚子城,豈止千里,前路遙遙,姬夫人若要她不敢往下想,緊緊握上他的手臂,隔著月白色衣袍,掐出深深的指印。
他淺笑地看著她,輕拍她的手。
“沒事的,別想太多。”
寬慰人的話此時最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