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們是嚴加戒備,全駐在大甸子的中部一帶,佈置得十分嚴密,火力密集地交叉,各點之間可以有利地呼應援助。四圍用雪修成了射擊掩體,又澆上大量的水,凍成了堅固結實得像鋼骨水泥一樣的防禦工事。又在老百姓的屋牆上挖了許多的槍眼,這樣即使衝進陣地之內,也可堅守。
又用雪築成蜘蛛網似的交通壕,專為了逃竄之用。馬匹各連都拴在自己的駐防區內,或地主的大馬棚裡。
馬匪特別命令:“白天槍不離手,夜間槍不離懷,晝夜白黑馬不離鞍。”又向王茂屯方向放出一連的警戒部隊,嚴防共軍大部隊到來。又在駐區外圍,每晚放兩個連的戰鬥值班部隊,提防小分隊的襲擊。
匪徒們真也餓怕了,每人搶了老百姓一條結實的單褲子,滿滿地裝上大米。匪徒們特別願要朝鮮族的褲子,因為這種褲子褲襠特別肥大,裝糧盛得多。
三四天中安靜無事。
匪首們這幾天可是坐臥不安,頻頻地核計著他們今後的命運,紛紛爭吵著他們將來的出路,耽心著他們的生死存亡。
奶頭山、威虎山、神河廟、大鍋盔,這些老巢都覆滅了!
四外的土改又像潮水一般的衝向山區,再建新巢連糧食也弄不到,更可怕的是小分隊眼前就要他們的死活。
按侯殿坤的意思,是要全部放下武器,把所有的人混進各大小都市,改名換姓,打入共產黨的各要害部門——鐵路、礦山、工廠、軍隊,進行秘密活動,組織地下“先遣軍”。有機會就進行暗殺破壞,等待時機,準備暴動,迎接“國軍”。
他所以這樣主張,因為他向杜聿明從來是報告他的赫赫成績,雄厚的實力;而如今上十萬的大軍僅剩下這可憐的二百多人,連他苦心發展的那些地下“先遣軍”的名單也落在共軍之手。
如果這樣狼狽地回到瀋陽,不但是黨務專員作不成,要革官削職,甚至連腦袋也保不住。
謝文東則主張想辦法搶一筆橫財,先瞞著上司,到南方哪個城市先躲躲難。來春再返回來,重整旗鼓。他所以這樣主張,因為他現在除了五個兒子、一個女婿以外,再沒有一兵一卒。像這樣一個光桿司令,他深知到了國民黨那裡是根本吃不開的。況且又是個將近六十幾歲的老頭子,連一個班長也當不成,說不定還要判罪。
可是馬希山一意反對。他定要去吉林,背靠“國軍”主力,擴大武裝,進取圖們、東京城一帶,將來充當“國軍”的先鋒,攻打牡丹江。
爭來吵去,還是因為馬希山的實力雄厚,所以侯、謝二匪無可奈何,只得依從馬匪的主張。特別是侯殿坤,此時只有抱馬希山的粗腿了。
侯殿坤向來摸透了馬希山的性子,知道他一戴高帽就喘,一激就怒。因此他就玩弄開了老黨棍子的手法。
是在第五天晚上,一陣爭吵之後,侯殿坤殷勤他向馬希山道:“希山仁弟!你的主張我依從了,不過你的威名左右四方誰都知道,就是杜長官也對你寄有很大的信任和希望。”
他停了一下,斜眼瞅了瞅馬希山捋著仁丹鬍子傲然自得的神色,“難道你就甘心敗給一個共軍的小分隊?特別是那個少劍波,不過是個二十幾歲的娃娃,是個小小的共軍團參謀長,怎麼能叫他在你面前逞能耍威風!”
馬希山一聽,憤然站起來一拍小桌:“侯兄!我馬某要去吉林,是為了長圖遠舉,我向來沒怕過共軍的強大,更不要說這小小的一股共軍小分隊。至於那個少劍波,在我馬某眼裡不過是個虎口中的小牛犢子罷了。哪有猛虎怕牛犢、蛟龍怕鯉魚的道理。”
馬希山這一席倒驢不倒架子的大話,正是侯匪所希望的。
侯匪心想:“對付他必須高帽子裡面加點利刺,才能叫他又喘又發火。”於是便向馬希山嘆了一口粗氣道:
“不愧馬弟之英雄!可惜崔、許二兄相繼遇難,他們為蔣總裁獻出了自己,實為黨國忠烈之士。我侯殿坤失去了得力的臂膀,”說到這裡,侯匪奸猾地長嘆一聲,“退一步想,不為事業,也為死去的朋友,應盡大義。這一小股共軍不滅,使我侯殿坤死不瞑目。可是現在只有馬弟你才能擔當這一重任。”他看了看外強中乾膽虛皮肉壯的馬希山,“目前按兵力講還勝過這一小股共軍數倍,可貴的更是我們的弟兄中全與共產黨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們和我們一樣要從死地裡向外衝殺。常言道:”兵置死地而後生。‘媽的!四個人幹他共軍一個,拚也拚沒了他。現在的問題是一切取決於馬弟你的指揮了!“
馬希山聽了這番話,咬了咬牙根,拳頭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