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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耐煩:“別啦!別啦!看她的身輕得像只鴿子,全身的力氣也沒有劉勳蒼一隻手的力氣大。女同志不成!”

“什麼不成,”白茹理直氣壯地一歪頭,“這是司令和團長的命令。”

“對!”王團長笑著,“是司令和團長的命令,現在我命令你,馬上去小分隊,準備出 發!”

“是,馬上去小分隊,準備出發!”白茹行了軍禮,樂得一蹦一跳地跑出去了。

少劍波對小分隊增加這樣一個小女兵實在不滿意,內心又怨自己事先沒準備好,可是他為了小分隊的堅強精幹,還是決心向王團長再次請求,“團長,白茹不成,還是……”

“沒法子!”王團長兩手一張,肩膀一聳。“連裡的衛生員全受防凍訓練去了!”他馬上湊前一步,拍著劍波的肩膀,“白茹有很多優點,小分隊戰士都很壯實,是可以帶了她的,特別是她的技術高於一般衛生員。”

的確,白茹在人的心目中確是一個不平常的女兵,她曾因為在小山子戰鬥中從火線上一連搶救了十三個傷員而榮獲搶救模範,並升任護士長,她今年剛剛十八歲。

她很漂亮,臉腮緋紅,像月季花瓣。一對深深的酒窩隨著那從不歇止的笑容閃閃跳動。

一對美麗明亮的大眼睛像能說話似的閃著快樂的光亮。兩條不長的小辮子垂掛在耳旁。前額和鬢角上漂浮著毛茸茸的短髮,活像隨風浮動的芙蓉花。

她的身體長得精巧玲瓏,但很結實。還有一個十分清脆而圓潤的嗓子,善歌又善舞,舞起來體輕似鳥,唱起來委婉如琴。她到了哪裡,哪裡便是一片歌聲一片笑。她走起路來輕爽而靈巧。她真是人們心目中的一朵花。因為她姓白,又身穿白護士服,性格又是那樣明快樂觀,每天又總是不知多少遍地哼著她最喜愛的和她那性格一樣的“飛飛飛”的歌子,所以人們都叫她小白鴿。

田副司令看了看錶,差兩分十一點,“好啦!我不改變你的計劃。你第一箭,射什麼靶子?”

少劍波很乾脆地答道:“還是那隻膠皮鞋,到現在為止,那是唯一有痕跡的目標。”

天陰地黑,疾風呼嘯,飛沙撲面,北國的嚴冬降臨了!小分隊向山濤林海無邊無際的老爺嶺出發了。

奇峰險惡猶如亂石穿天,林濤洶湧恰似巨海狂嘯。林密仰面不見天,草深俯首不見地。

誰知這老爺嶺到底巍峨有多高?

究竟連綿有多廣?人說:“老爺嶺,老爺嶺,三千八百頂。”小分隊幾天的行軍,才翻過了十幾個山嶺。第三天的晚上,他們宿營在牡丹峰山半腰的一塊吊懸著巨石的石洞裡。這塊巨石和牡丹峰比起來,只不過像人體上一片小指甲那樣大。可是少劍波三十六人的小分隊,只佔了這洞的一個小角角。戰士們立在這個難得的營房裡,藉著傍晚夕陽的餘輝,眺望著森林的奇景。在他們對面的一棵大樹杈上,有一個碾盤大的大樹洞,一隻大黑熊爬呀,爬呀,爬上去了,鑽進了樹洞。小分隊現在每天和野獸作鄰居。

一個寒風刺骨的早上,小分隊到達九龍匯。這是在五萬分之一的軍用地圖上標記著老爺嶺心臟地帶的一個小屯落。

它距林邊最近的屯落也有二百餘里。

這個屯落是因地勢而得名的。屯的四周有九條大嶺,向中心伸來,巍峨險峻,形似九條巨龍。九條嶺之間有九條山澗,澗中的激流衝向屯的南邊,把一塊交匯點上的老大老大的大青石,衝成一個深潭,人們管這個潭就叫九龍潭。旱天澗無激流,潭中水平如鏡,呈天藍色,映出九龍山嶺的倒影,活像九條巨龍盤踞深潭。夜間,滿天星斗映入潭中,恰似潭底又有天空。雨天,澗中激流衝下,在九條激流的匯衝點,泛起一朵數十丈高的大水花,像一座蘑菇形的棉花山。

屯人對這個奇險的深潭敬之如神,每逢農曆二月二日,老百姓說是龍抬頭的一天,又說是山神爺的生日,家家戶戶到潭邊焚香燒紙,擺供磕頭。

全屯共有三十六戶人家,在這山根澗邊的黑土地上種糧食種菜,旱天不旱,澇天不澇,年年豐收。農閒時,就挖參打獵採蘑菇,住的房子全是圓木搭成的大馬架,或是靠山挖成的窯窖。使用的傢俱器皿,很少有陶瓷器,大多是自己種的葫蘆,大的當飯盆,小的當飯碗。每家供奉著兩個神龕,一是山神,一是龍王。

只是因為在上次大部隊搜山時,楊子榮在這屯東南三十多里的地方撿到一隻白色的膠皮鞋,所以才把少劍波的小分隊引到這裡。可是匪徒在哪裡呢?破膠皮鞋上是找不到任何答案的。屯的周圍也再沒發現別的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