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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部分

在了自己身上。

裴行儉含笑看了他一眼,“此言當真?”

範羔心裡微松,忙肯定的點頭,“下官原是為配合長史而來,焉敢越權行事?”

裴行儉沉默了片刻,聲音變得有些淡漠,“好,那裴某便斗膽請城主稍安勿躁”範羔沒來由的心裡一寒,退後一步,下定決心再也不開口。

人群裡頓時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範城主居然在裴長史面前如此謙卑?不少人看向裴行儉的目光裡,不覺又多了幾分忌憚。

裴行儉這才向下面揚聲道,“請各位村正里正到前面回話。”他的聲音溫厚而清晰,不帶一絲火氣。武城鄉的十幾個村正與里正卻不敢怠慢,忙忙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在案几前站定行禮。

裴行儉點了點頭,“諸位不必多禮。”

村正里正們紛紛抬起了頭,離著兩三步的距離,他們這才看清了這位傳說中的裴長史,他面孔清俊,神情溫潤,並沒有一絲想像中的陰冷可怖,又見他微微低下頭,開始翻動案几上那幾摞厚厚的文書,村正們的目光不由也落在了那些文書上,立時認出正是幾日前各家各戶按上手印的賦稅欠單,剛剛放鬆些的心絃頓時又緊了起來。

裴行儉片刻後才抬起頭,語氣裡帶著些許的困惑,“諸位,裴某有一事不解,還望各位老丈指教——武城鄉的百姓半數已在此,看去都是勤力樸實之輩,並非刁民,為何賦稅之欠卻會如此嚴重?”

村正們頓時便愣住了,這話教他們從何回起?難道說你大唐的制度太過苛刻?眾人面面相覷之下,一時竟是無人開口。範羔也吃了一驚,剛想說話,又警醒的閉上了嘴。站在靠前些的農戶也聽清了這個問題,低低的議論聲頓時響了起來——難不成這裴長史真是初來乍到,什麼都不知曉?

裴行儉等了片刻,見無人回話,聲音略提高了一些,“諸位身為村長里正,原有協助官府收繳稅賦租庸之責,武城之拖欠,比別處尤為嚴重,可是因為各位的失職之故?”

此話一出,村正們再也沉默不下去,跟王小仙一道過來的那位村正姓周,平日性子便有些急躁,忍不住應聲道,“小的們豈敢失職,實實是賦稅租庸之數目太高,若是按數繳納,只怕武城鄉一半人家已做了逃戶小的們也是無法可施”

裴行儉驚異的挑起了眉頭,“竟是如此麼?”轉頭便看向範羔,聲音裡多了幾分肅然,“範城主,武城拖欠稅賦,真是因為稅負太重?為何不曾聽你說起過?”

範羔愕然看向裴行儉,只能回道,“啟稟長史,武城的稅賦是郭都護時定下的,多年來一直如此,下官以為長史已然知曉……”

裴行儉斷然道,“裴某自然知道此事為郭都護所定,卻不知這等稅賦會令武城一半百姓傾家蕩產,請問範城主,村正此言可否屬實?”

看著裴行儉驀然變得冷肅的面孔,範羔心裡急轉了幾圈,想到麴世子要將局面激化的再三叮嚀,斟酌了一番詞句,這才回道,“是否屬實下官也難以斷言,只是郭都護在時,課戶從不曾拖欠過稅賦。”

人群中不由“譁”然一聲,人人看著範羔的眼神都變得有些不善了,聽這一問一答,裴長史明明是不知就裡,但他範城主難道還能夠不知道?這般一說,是打算像那個郭都護一般抄家拿人的催逼錢糧嗎?

範羔聽到這一聲,心裡知道不好,剛想再開口,裴行儉已轉頭卻看向了適才開口的周村正,“敢問這位老丈,便如範城主所言,同樣是這些賦稅,為何郭都護時不曾拖欠,郭都護一走,才六七年光景,竟拖欠了半數以上?難不成真是後來的兩位都護心善,有刁民成心相欺?”

周村正聽見範羔的話,原就憋了一股火在心裡,聞言抗聲道,“郭都護在時,的確不曾有人膽敢拖欠稅賦,只是不少人家幾年裡便窮得精光,還有人索性做了逃戶,或是託身於官宦人家為客戶謀口飯吃。柴都護到時,也曾登記過各家產業,見實在無法催繳,才容大夥兒緩了一緩,這三四年間麴都護仁慈,我等才略積了些米糧錢帛,長史既然也令人登記過,不妨看看,有幾戶人家不賣掉牛馬田園便拿得出十幾石糧食、兩三匹布帛?”

裴行儉皺眉道,“裴某也曾聽聞西州不甚適宜種桑養蠶,庸之一項原是艱難些,只是每丁百畝田地,這一年四石的粟黍,為何也交不出來?”

這聲一問出來,人群中立刻有無數個聲音叫嚷了起來,“哪裡有百畝的田?”“那沙丘也是做得數的?”“我們這裡,有十畝便不錯了”

裴行儉目光看向了眼前的眾村正,眾人忙點頭不迭,“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