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甘奇選擇了第二種,謹小慎微。
謹小慎微,也就代表了甘奇與趙曙,也有了隔閡。
不過真要論起來,甘奇與趙曙,從來就不曾好到那個毫無隔閡的地步,甘奇與如今的汝南郡王趙宗漢才可以做到毫無隔閡。
以前就有過因為韓琦之事,趙曙讓甘奇顧全大局之類的事情。後來趙曙登基之後,為了站穩腳跟,為了急於證明自己,才有了趙曙對甘奇的信任有加,那時候的甘奇,是趙曙唯一能夠用來證明自己的人。
事情一過,兩人似乎又回到了原來,回到了昔日趙曙讓甘奇顧全大局的時候了。
甘奇,知道面前這個皇帝,該是敬而遠之的時候了,更貼切說,應該是:敬,而遠之。
甘奇甚至有些懷念起仁宗,仁宗當朝的時候,甘奇其實胡鬧了許多事情,做了許多非正常手段之事。但是仁宗在時,就容得下甘奇做這一類的事情。
可惜仁宗只有一個,古往今來只有一個,如今是趙曙了。
甘奇知道,自己以後行事,再也不能肆無忌憚,再也不能亂來了。興許也是甘奇更加成熟了。
甘奇看著此時的趙曙,胸脯一拍,大咧咧說道:“就這麼定了,朕金口玉言,說出去的話,便不收回來了。該封就封,該賞就賞。道堅你也不必在拒絕了,只等聖旨。”
甘奇作了一番惶恐模樣,趙曙接著又道:“入延福宮了吧?道堅,你也早些回家,想來宗蘭也在家中等候,快回快回吧,免得宗蘭久等。”
甘奇停住腳步,躬身一禮,太監頭前帶路,甘奇回家而去。
一路上,甘奇微微嘆著氣,而今,好了,也自在了。
別說什麼親情了,也別說什麼關係親疏了。
甘道堅甘相公,與所有人都一樣了,與富弼富相公一樣,與曾公亮曾相公一樣。
沒有什麼區別。
別的相公該思慮的,也是甘奇該思慮的。
世間倒也沒有什麼絕對的對錯好壞,仁宗是好,能容人,能容任何人。仁宗也不好,太能容人,太能容任何人,連作奸犯科之徒都能容。
趙曙也好,不那麼容人了。趙曙也不好,還是不那麼容人。
皇帝,也不過是人而已。
夜半三更,甘府。還是那座之前買的不大的宅子,而今再看,與甘相公這個樞密使的身份有些不匹配了。
但是這宅子住慣了,走進來就有一種親切感,讓人舒服。
醒酒湯早已熱了又熱,除了甘呦呦小姑娘,宅子裡沒有一個人先睡覺的。
備了熱湯,一直熱著,等甘奇沐浴。
醒酒湯在喝,熱水也在試溫度。
有人給甘奇脫衣,有人給甘奇拿布巾,然後甘奇沐浴,有人搓手,有人搓背,有人洗頭髮。
甘奇,坐在大木桶上,雙手一攤,全身一攤,微微閉眼。
耳旁傳來的都是歡聲笑語。
“官人壯實了,這手臂又粗壯了一圈。”
“就是變黑了,臉上都起了皮子,肯定是北地天寒地凍給凍壞了。”
“咯咯……主人,把腳抬起來一下,奴家給您搓一搓。”
甘奇慢慢把腳抬出水面,便看一眾女眷個個掩鼻在笑。
甘奇尷尬一笑:“臭嗎?”
“不臭不臭,奴家給主人搓,拿刷子來刷。”春喜笑著,還真拿個刷子來給甘奇刷腳底板,刷得一層一層。
好不享受,甘奇笑道:“大丈夫,當如是!”
趙宗蘭莞爾一笑,懟了一句:“夫君,您這一身,泥丸子都搓出一籮筐了,還得燒熱水,再洗一道才是。”
“軍漢,哪裡管得這許多。”甘奇解釋。
倒是這句話,把所有人說得一愣。趙宗蘭答了一語:“夫君,可不得胡說,你可不是軍漢,你是狀元郎。”
甘奇搖頭:“你夫君我,就是一個軍漢。當軍漢挺好,比當狀元郎還好。”
趙宗蘭一臉的不解,所有人都一臉的不解。
不解也要說話,趙宗蘭打了一個哈哈,笑道:“夫君這是打仗打傻了。”
眾人鬨笑著,背上的泥丸還在滾。
這一夜,洗白白,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