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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無情,坐起了大堂,把驚木一拍,大聲喝道:“秋瑾!你將怎樣的私結黨羽、勾通革命從實供了,免得本府用刑。”秋瑾見他突然翻臉,便大聲叫道:“義父!你也下井投石嗎?”那知府怕她牽連自己,忙用衣袖遮著臉,勉強支吾道:“什麼依附不依附!你罪狀已經核實,不容抵賴。”喝令鞭背花四十,收了監,待上詳處決,就這樣含含糊糊地退堂了。後來秋瑾在軒亭口處斬,臨刑時高聲說道:“我不過一點革命嫌疑罪,不至於死;萬不料因結交了官場,轉送了性命。後人如愛與官場往來,望以我為鑑。”說罷,引頸受刑。一時瞧著的人都齊聲嗟嘆;又罵知府無情,而且貪功,枉送別人的頭顱去博自己的富貴,不是殺不可赦嗎?這且按下不提。

再說清廷見革命黨不時鬧事,此殄彼起,簡直一月數見,似這般不安逸,哪裡能不設法補救呢?這時張之洞等一班大臣都主張立憲,以順民意;民心一平,革命自然而然地絕跡了。

西太后說也很贊成這個主張。於是,即派載澤等赴海外各國去考察憲政。載澤等領了諭旨,正待動身,卻在正陽門外被吳樾放了一炸彈,出洋的五大臣中倒傷了兩人。這樣一來,清廷十 分震驚,立憲的念頭益發堅決了。當下,只得另訂日期,再料理出洋。

其時,慶親王奕劻秉了大權,那時黨羽如耆善、良弼、載洵、鐵良、蔭昌等等,都握著重權。奕劻的為人非常地貪婪,一切的政事聽任群小擺佈,自己只知以聚斂為事。西太后自西安迴鑾之後,於政事也不大問訊,斂財的一道卻絲毫不肯放過。

因為在拳亂之前,西太后有私蓄金圓一千五百多萬;八國聯軍入京,西太后倉皇出走,這金圓都給內監們竊盜乾淨。西太后回宮一查,見分文也不剩,很覺得可惜。所以對內監們常常說起,非恢復所失不止。奕劻乘得了這個機會,乘勢假名斂錢,只說是孝敬太后,實在十分之八倒落自己的腰包。後來,斂錢的名目越來越多了。

江蘇的上海道臺缺是最稱肥美,每年須貢銀十萬兩,叫做太后的脂粉費。疆吏如撫臺以下,藩臬兩使,到任先繳五萬元,名叫衣料金。諸凡文武官員一概都要貢獻銀兩,數目的大小,不論職級高下,只講缺的瘠肥。這樣的公然聚斂,官吏們怎能不貪。因此,清末的政治腐敗到不堪,官之在任,惟計金錢的多寡;一若賣買之盈餘一般。苦了小百姓,多方的受著盤剝,無不叫苦連天。清廷的滅亡,奕劻也算一個拆臺的大主角啊!

到了最後的時期,因地方官吏已剝無可剝了,奕劻又想出別法來,索性大開賄賂之門,官爵居然標價出售了。例如:知縣五千元,知府一刀元,官職一級級的大上去,錢也一萬二萬的增加上去。所不能辦到的只有王位和公爵,這兩種是較重一點,白身是不能買到。但二品以上的,對於公爵還可以設法咧;獨剩下王爵,算無人問津。自賣爵的門一開,但須錢多,不論是烏龜強盜,目不識丁的,就立時可以上任。於是,奕劻的邸中頓時城門如市,一班有做官熱的富翁都奔走他的門下。也有三 四人合夥共捐一官,一個出面上任,其餘的跟著到了任上,揀緊要的地位把住;大肆蒐括,得了錢除去資本,大家朋分。這樣的弊病,百姓起初如睡鼓中,吃了苦全不知道。

不期事有湊巧,甘肅的地方有甲乙丙三個酒店夥計,因買賣蝕了本,很為懊喪。那甲忽異想天開,道:“現今官吏這般剝削小民,做生意是萬不會發財的了。我們要想發跡,非做官不行。”乙丙同笑道:“就給你做了官,也沒這資格啊。”甲正色說道:“如今做官還問什麼資格,只要有四五千塊,立刻是個知縣老爺了。”乙丙聽了心動,便七拼八湊弄了幾千塊錢,叫甲去捐知縣。不多幾天,青田縣丁艱出缺,甲竟去補上了。

然在上任之先,三人預訂契約:甲做了知縣,乙丙為跟班。等到一至任上,乙丙佔了簽押房和收發處,狠命地撈起錢來,卻各人入自己的腰包。那甲的官聲當然狼藉不堪,被知府把他劾革。甲既失了官,依然兩手空空,乙丙倒成了富翁。甲以徒得虛名心裡老大的不憤,就拿所訂的契約和乙丙興訟。承審官問了口供,為之絕倒。當時將三人重責一頓,追出貪贓充公。只好了這位承審的官兒,甲乙丙算枉費心機。

可是這事漸漸地傳揚開來,當作官的笑史。清代官吏大都是這一類的人,怎不亡國呢!閒話少說,言歸正傳。且說奕劻賣官鬻爵,弄到了錢,有時也略為孝敬些西太后;西太后在這時也明知奕劻貪婪,卻無法禁止他。自己也只知聚斂,一味含含糊糊地過去。到了光緒末葉,行政已窳敗得不可收拾了。然而西太后的私蓄,失去一千五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