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人民黨這裡,林深河覺得還是很滿意的。
送走了林深河,陳克也很快起身。他去繪圖科叫上了自己的夫人何穎,然後帶了警衛員就往碼頭趕去。能讓陳克親自迎接而不大排陣仗的人不多,身為陳克“老師”的嚴復無疑就是最符合的人。上海方面的訊息是,嚴復親自來鳳臺縣看望陳克。當然,嚴復也不是單純的來拜訪,他親自去漢陽鋼鐵廠為陳克談成了一筆6000噸鐵的買賣。如果發動了對安慶的攻擊之後,根據地是不可能大規模的從漢陽再弄到鐵了。所以這筆買賣對根據地的意義是極為重要的。有了這六千噸鐵,根據地一年內的農具和很大一部分機械就有了著落。
陳克其實一開始並不想麻煩嚴復的,不過革命戰爭全面發動前多準備一分,起到的效果可是意義重大。個人的想法必須向革命事業讓步,哪怕嚴復為此遭到了不幸,陳克也必須弄到這六千噸鐵。
陳克拉著何穎的手站在碼頭上,結婚將近一年的何穎已經很習慣了這種親暱。夫妻兩人平日裡聚的就不多,而且在家裡頭兩人都不是那種熱愛說話的人。除了很有默契的做家務之外,剩下的就是吃飯睡覺。按理說這種生活很是消磨感情的,可是每次當兩人互相牽著手的時候,卻有種說不出的默契感。就好像是互相無言的再說,我在你身旁。兩人都感覺,如果針對此事說了什麼,反倒是多餘的。
所以他們手拉著手,肩並著肩站在那裡,竟然一直沉默到載著嚴復的船靠了岸。
老帥哥嚴復看上去和一年前變化不大,陳克原本還不是心甘情願的當了嚴復的弟子,而這一年多來,靠了嚴復弟子的名頭,陳克少了很多很多的麻煩。他已經知道了嚴復當年的苦心。見到嚴復上了岸,陳克快步走上去喊道:“嚴復先生,您好。歡迎您來鳳臺縣。”
嚴復依舊是那種在北洋水師學堂養成的威嚴神態,他盯著陳克打量一番,這才微微點點。“文青看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陳克前面帶路,嚴復一面走一面說道:“這次鋼鐵的事情我已經談妥,文青派船去運就行了。不過我有一事不解,文青為何要買那些劣勢的鐵呢?”
完全沒想到老帥哥嚴復一上來就談公事,陳克還是真的心生感動,他笑道:“嚴先生,我們這裡也要建鍊鐵爐,鍊鋼爐,鐵再不好,也比我們運了鐵礦來煉要方便得多。”
“原來如此。”嚴復贊同的點點頭,“那這次我去談的時候,收穫就大的多。漢陽那邊還有七八千噸煉廢了的鐵。我用很低的價錢談妥了。文青信裡頭提及一定要弄到,我原本擔心運來也是無用,還怕文青白白浪費了錢。現在我倒是放心了。”
七八千噸?陳克被嚇了一跳。嚴復真的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一萬多噸鐵價錢可不低。陳克連忙急切的問:“漢陽那邊收英鎊麼?”
嚴復被陳克急切的表情嚇了一跳,他有些不解的問:“文青信中交代過,我已經問了。漢陽那邊收英鎊。”
聽到這個訊息,陳克忍不住呼了口氣。
嚴復看陳克一驚一乍的,微微笑了笑,卻沒有對此多加置評。他提起了別的話題,“對了,文青。我在壽州有一箇舊識,是大學問家沈曾植先生。來這裡之前我聽說他臨時調來在壽州當通判。我想和你一起去拜訪一下。想來對你該有好處。”
提到沈曾植,陳克覺得名字很熟,又想了想才弄明白為何會有很熟悉的感覺。他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嚴先生,我已經開始革命了。前幾日我們攻下了壽州城,現在這位沈曾植先生正在我們的牢裡頭。您若是想見他,不用去壽州了。”
和陳克想的一樣,嚴復當時就站在原地不動了。
第三卷莫道前路無知己各式各樣的波線(十九)
嚴復萬萬沒想到,陳克居然真的舉起叛旗開始造反。而陳克向自己提起此事的原因,居然是為了告訴嚴復,不用去壽州見鳳陽府通判沈曾植,沈曾植已經在鳳陽縣的監獄裡頭啦。
這樣兼具嚴重性與滑稽性的問題是嚴復第一次見到。自己這個掛名弟子作風之詭異,甚至比造反這件事本身更令嚴復感到不可理喻。
“文青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吧?”嚴復忍不住想確定一下。
陳克也不想多解釋,他笑道:“嚴先生,您現在隨我去駐地休息。我派人把沈先生請來和您見面。”
話說到這裡,嚴復已經能確定陳克不是在開玩笑。他再也顧不上與老友相聚,而是急急忙忙的問:“文青你這也未免太莽撞了。”
陳克最近心態變得非常正常,面對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