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憲”。但是這兩股勢力卻沒有合作的想法,至少身為“清流”的勢力絲毫沒有與袁世凱合作的意向。不僅如此,“清流”反倒竭盡全力想打倒袁世凱,進而奪取“立憲”的主導權。這個事實不能不讓王士珍感到由衷的遺憾。
與袁世凱不同的是,王士珍完全沒有參與到這件事裡頭去的想法。王士珍首先想忠於的還是滿清朝廷,所以王士珍的心思都落在了安徽最新局面上去。他問道:“奪回了安慶與池州之後,張之洞大人有何說法。”
袁世凱冷笑一聲,“有何說法?張之洞當即彈劾恩銘任上失職,竟然釀成了安徽新軍集體叛亂的局面。”
恩銘現在不知下落,唯一能確定的是,恩銘並沒有投靠亂黨。張之洞彈劾此時恩銘,直指的是恩銘的岳父,慶親王奕劻。朝廷裡面都知道,奕劻與袁世凱結成了堅固的同盟關係。張之洞的彈劾根本就是在對袁世凱表態。
莫道前路無知己連鎖反應(十八)
袁世凱認為張之洞彈劾恩銘是對自己表示對立的態度。王士珍的看法與袁世凱則有著微妙的不同,他勸道:“袁公,我看張之洞倒未必是這個意思。”
從袁世凱的本心來說,他一點都不想與張之洞鬧翻。雖然王士珍的話是在反駁袁世凱的想法,但是袁世凱非但沒有惱火,反倒急切的問道:“聘卿,這怎麼說?”
“袁公,你和張之洞都是外臣,為何現在突然把張之洞叫入京城?”
“這?”袁世凱對此事也很是不解,雖然心裡頭也有諸多疑問,但是袁世凱卻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準確的把握住慈禧的心理。
王士珍卻不去猜度慈禧的心理,他接著說道:“張之洞雖然自詡清流,但是定能與袁公通力合作推進立憲的。既然張之洞出兵奪回了安慶與池州,彈劾恩銘是應有之意。倒未必是對袁公有什麼惡意。而且朝廷準備讓張之洞做軍機大臣,張之洞彈劾恩銘,我覺得他的意思是想讓他的人出任安徽巡撫罷了。”
“原來如此。”袁世凱眼睛一亮。軍機大臣看著位高權重,是無數人鑽營的目標。但是對於袁世凱和張之洞這等“外臣”來說,卻是個明升暗降的安排。張之洞身為湖廣總督,掌握一鎮新軍,門生故吏遍佈朝堂,雖然身在朝外,反倒能夠遙控朝局。但是現在他身在朝堂,雖然地位看似高了,反倒要受到諸多掣肘。如果一旦交出湖廣總督的官位,張之洞反倒沒了直接的支援勢力。袁世凱精通官場上的權術,只是現在被四面圍攻,心裡頭一時沒有想開。聽了王士珍的點撥,袁世凱恍然大悟。
有些事情想明白了,就不必繼續說下去。只要王士珍判斷的沒錯,張之洞只是希望在安徽巡撫的位置上安插自己的人,那麼具體該怎麼執行,袁世凱輕車熟路,根本不用詢問王士珍。只要擺脫了張之洞的敵意,袁世凱就可以專心應對自己最大的政敵岑春煊。
想到這裡,袁世凱鬆了口氣。他此行的目的是要解決與張之洞的矛盾,既然張之洞已經指出瞭解決的辦法,袁世凱覺得今天來弔孝的目的已經達到。他並沒有繼續談話的想法,王士珍雖然是袁世凱的心腹,但是王士珍本人卻不擅長陰謀詭計。更準確的說,王士珍根本不愛參與到上不了檯面的陰謀詭計裡頭。對付岑春煊需要的是恰恰是陰謀詭計,所以袁世凱就準備告辭了。
沒想到袁世凱剛要告辭,王士珍卻問道:“袁公,你準備怎麼對付安徽的人民黨?”
“嗯?聘卿這是何意?張之洞已經派兵奪回安慶池州,想來他們不會放過人民黨的。”袁世凱敷衍道。
王士珍知道袁世凱這是在敷衍自己,滿清朝廷調動新軍鎮壓叛亂是需要出錢的,新軍現在都在各地的地方手中,調動一次耗費甚大,所以除了民間的大起義之外,對於地方的小叛亂都是責令地方鎮壓。但是這次安慶的叛亂,人民黨下手極狠,先端掉了安徽省會,把安徽省級官員一網打盡。而且人民黨在時間點上又把握的極好,安徽屬於兩江總督管理,去年的大水災之後,有至少三百多萬災民在各地流浪。各地民間的造反此起彼伏,兩江總督瑞方根本就顧不過來。加上佔領安慶與池州的嶽王會和光復會居然只是據城自守,等待外地相應,根本沒有能夠實質性的擴大地盤。所以鎮壓工作最後居然落到了湖廣總督張之洞統領的湖北新軍頭上。張之洞能夠派兵去奪下長江沿岸的安慶與池州,但是張之洞絕對不會派兵深入安徽,去攻打鳳陽府的人民黨。
王士珍很清楚袁世凱的難處,即便貴為北洋大臣,統領北洋集團,袁世凱也不是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的。但是王士珍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