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尤其這幾年輔佐蕭澤經營蕭門在北方的事務,有心人自然看得出來。他們的少主雖然老是笑笑的,老是顯得有些不羈於凡俗,其實那份不羈卻是入骨太深了。
蕭澤,其實沒那麼好親近的。
“先丟到一邊,吃喝供著,不予理會,也嚴禁外出,把他們冷夠了,再談。”
蘭塵點點頭,又問道。
“這件事需要公子親自處理麼?”
“不需要,有我花棘在,就很給他們面子了。”
聞言,蘭塵嫣然一笑,道。
“那麼花舵主,您處理這個劉若風的時候,可不可以讓我旁聽?”
“你對那傢伙有興趣?”
“不,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否還會對薛羽聲不利。”
“薛羽聲?”
“就是今天比武招親的那位小姐。”
“我知道。”花棘微微頷首,看著蘭塵,淡淡道,“你認識她?”
“不,不認識,今天才算初次見面吧。只是我很欣賞她,所以更對劉若風看不順眼,心血來潮了就想借公子的勢力打抱不平一下,可以麼?”
——欣賞薛羽聲?
這話讓蕭門十八舵中唯一的女性舵主愣了好幾秒,才細細地打量著蘭塵,以著和那身紅衣百分比相配的銳利視線疑惑道。
“你想怎麼做?”
“抱歉,我還沒想好。如果花舵主您允許的話,我會認真思考怎麼給他留下一個深刻記憶的。”
花棘想了想,點頭應允。
第二卷 淥州瑣事 第十四章 雪國的血
弘光四年,熱熱鬧鬧的初八就這樣過去了。淥州一夜之間多了許多說書能手,流言蜚語的熱度幾乎讓這座城市陡然跳進夏天。
什麼說法都有,難以計數的故事版本簡直要以時辰來計數更新,尤其聽說參與比武的其實還有燕國的武士,尤其驚人的是,這燕國的武士竟然是他們的二皇子派來爭奪美人的。身為燕帝去年秋天才新立的太子殿下,在訊息靈通的淥州,自然很快可以把他的身家狀況來個全面搜尋——從身份到長相,到喜好,到妻妾幾名,到偏愛哪房,甚至,還有床頭話流傳出來。於是乎,就為會不會來出“名妓出塞”,一時引起漫天價口水。
而含笑坊被官府責令停業半年,以及傳聞花魁薛羽聲在金水寺前當場失蹤,更是讓這事兒迷霧重重。
連綠岫也知道了,初九這天急忙讓漣叔回來蕭門打聽情況。
蕭門雖說確實跟那騷亂沒關係,但他們終場時的介入卻讓傳言中十之八九的部分都跟蕭門有關。確切地說,多數還是扯上蕭澤。
英俊的單身江湖少俠,前途無量的蕭門少主,才過去的那個秋天裡鬧得沸沸揚揚的逃婚事件,加上這場比武招親的女主角又是美豔的花魁娘子,無不讓娛樂貧乏的人們找到了閒嗑牙的最佳話題。
種種情節,令來自娛樂訊息滿天飛之世界的蘭塵聽得歎為觀止。
八卦,果然是不分年代的啊!
漣叔在過年前辭別了蘇府,照顧翡園十五年下來,他的行李只有簡單的幾套衣物和蘇老太爺給他的一張萬兩銀票。對於蕭澤那個“元宵節計劃”,漣叔表示同意,但是曾經的殺手經歷讓他完全不相信吳鴻,因此幾乎寸步不離綠岫。
聽完初八事件的始末,漣叔戴上斗笠,無視暮色裡飄揚的雪花,悄然沒入竹林裡。
不知誰家放起了煙火,這古代的昭國,火yao才誕生的年代,煙火既是稀罕物,自然也沒有蘭塵所見到的那般多姿。可是映在這愈來愈濃的純粹的夜色裡,沒有滿地燈光的打擾,那煙火剎那的絢麗亦是十分華美,卻愈加顯得比曇花更寂寞。蘭塵靠在隱竹軒的窗邊,朝著漣叔消失的方向,呆呆地望著雪花洋洋灑灑的天空。
去年的這個時節,她是一個人,漣叔也是一個人,翡園裡亦沒有踏雪尋梅的雅客,只他們獨守。如今,漣叔已向著從前的誓約而去,翡園據說是交給了一對愛花的夫妻看護,她卻還在靜夜裡,即使寂寞,也不願輕易伸出手。
說膽小也罷,說怯懦也罷,反正蘭塵一貫堅持只要她沒有怨天恨地,那麼誰都不能給這份逃避以譴責。
一盞燈籠的光飄過來,蘭塵收回茫遠的目光,關上窗子,迎出門外。
是蕭澤回來了。
雪很大,被白色輕輕覆蓋的世界有著淺淺的明亮。
這樣的大雪總是會讓蘭塵覺得安心,她莫名地認為,雪是純淨的,雪是會封住萬物,讓一切都能靜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