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明鑑,小人一向秉承聖上旨意辦事,從來沒有半分逾越”
“沒有逾越?沒有逾越你會和外官勾結,私相傳遞信物?”暴怒之下的趙佶重重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斥道,“你區區一個內侍黃門,朕不過看著你能寫一手好字的份上刻意優容,你不但不知道感恩,反而在背後興風作浪,莫非以為朕就會始終容忍下去麼?”
這私相傳遞信物的罪名扣下來,梁師成反倒恢復了平靜←是命人送出過一方錦帕,而那三個小黃門也確實捅了婁子,但是,不管怎麼查,事情也不會和他有關。想到這裡,他索性一叩頭道:“聖上,小人確實冤枉,小人可以指天發誓,絕對沒有暗通宮外之人。”
趙佶隨手從袖子中掏出錦帕,冷冷擲在地上,厲聲喝問道:“那這是什麼?”
梁師成膝行幾步,撿起那半方錦帕才瞧了一眼,腦海中便清清楚楚地浮現出“構陷”兩個字。然而,不管是行文筆意還是遣詞造句,全都是他素日的用法,一時間,他甚至有一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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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雷霆恕閹宦橫死
見底下的梁師成半天說不出一句辯駁,趙佶更加堅信其人和整件事脫不開干係。除了喜歡那些不拘泥於陳腐舊理的年輕才俊之外,他一向對於那些能寫得一手好字的人另眼相看,高俅如此,蔡京也是如此,梁師成更是如此。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正是這個自己一向頗為信任的傢伙幹下了這樣的勾當。
梁師成終於橫下了心,莫說他承認了也難逃死罪,就是此事的天大幹系,他也承擔不起一點←突然直起脖子,大聲抗辯道:“聖上,這是**裸的構陷,小人要和那個人當面對質!”
“構陷?對質?”趙佶冷笑一聲,臉上盡顯譏誚,“沒錯,這錦帕是別人呈交給朕的。不過,別人可沒有指名道姓說是你的字,若不是朕素日曾經讓你寫過不少東西,這一時半會還不見得能認出來!你寫字的習慣,用詞的手法,別人也許不注意,但朕卻熟悉得很,決不會冤枉了你!”
聽到這裡,梁師成頓時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倘若是別人在趙佶面前一口咬定這錦帕上的字是他寫的,那麼,他還有辯駁的機會,想不到那個人竟如此精明,將所有的決定權都拱手送到了趙佶手上。侍奉這位官家數年來,他又怎會不知道趙佶認準死理的脾氣,難道,這一次真的在劫難逃麼?
“沒話說了是吧?證據確鑿,朕料想你也沒有話說!”趙佶陡地提高了聲音,話語愈發犀利,“你不是想問這證物從何而來麼。朕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東西是阮大猷的兒子無意中得到的,阮大猷不想管宮裡地事,所以就把它交給了郝隨。讓其暗中查訪。那時朕還在病中,郝隨不想多事。就把事情隱了下來,直到前幾日才交給了朕。朕還生怕冤枉了你,命人暗查了所用的筆墨和你素日所用是否相和,想不到竟真的是你。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以辯駁地?”
梁師成已經是聽得渾身冰涼。為了他一個小小閹宦,對方竟然用了這樣深重的心思,根本就是存心置他於死地,可這又是為什麼?自己就算再設法往上爬,也絕對不可能對那些宰執構成威脅,如此大張旗鼓地目的,又怎是為了自己?想到這裡,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絲模模糊糊的念頭,他立刻皺眉沉思了起來。
趙佶冷冷地打量著梁師成,良久才迸出了一句話:“朕問你。錦帕上提到的,巫成”是什麼意思?”
梁師成聞言陡然一驚,抬頭時正對上了趙佶冷冽地目光。一時間,他終於恍然大悟。醉翁之意不在酒,對方如此處心積慮,恐怕為的就是找出他背後那個人。可是。無論是否供出那人,他都難逃一個死字,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
“不想說?還是你根本就不敢說?”趙佶的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寒光,一字一句地道,“若是你此時不願明言,朕只好下令刑部訊問,讓那些刑名老手從你口中撬出實話來!梁師成,朕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趙佶的這番話無疑是將梁師成往深淵中再推了一把,此時此刻,趴在地上的他用手使勁摳著青石磚縫,竭力控制住顫抖的身軀。不能死,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哪怕能留著一條命也好。對方已經計算得如此周詳,倘若自己為了報復胡亂攀咬,只會招來更慘烈的後果。與其如此,還不如把那人供出來,興許還能有一條活路。
終於,他咬咬牙說道:“小人自從受聖上恩寵以來,從未有一日敢忘記。若非此番受人脅迫,小人無論如何都不敢犯下這彌天大罪。聖上明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