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辦完事,已經是下午兩點多。
餘饒這邊的風俗習慣,人過世,會在家裡停留三晚。
四合院地方足夠大,所以沒有再考慮殯儀館。
等他們回去,家裡已經有鄰居過來幫忙,宋家的親戚也來了好幾個,傍晚的時候,來悼念的人更是絡繹不絕,宋傾城是外公外婆這脈唯一的子嗣,需要守靈,看著閉眼安詳的老太太,感覺今天所有的事像是一場夢。
昨晚睡覺前,外婆還交待她,今天記得去一趟銀行。
可是現在,已經天人相隔。
自從回來餘饒,老太太的身體一直很不錯,不像在南城那會兒,多走幾步都要喘氣,現在再來看,似乎是迴光返照。
看著唯一的親人離開,不可能不傷心,只是宋傾城知道,哪怕有親戚幫忙,很多事仍然需要自己去處理。
沒多時,表舅媽走進靈堂,說:“那個小樊不錯,家裡顧不過來的事,他都安排的井井有條。”
小樊就是鬱庭川叫來的青年。
這會兒得空,表舅媽才問:“那位鬱先生是你外婆的學生麼?”
外婆當老師的時候,確實帶出過好幾個前途不錯的學生。
“不是。”宋傾城開口:“是我的未婚夫。”
“……”表舅媽一時沒反應過來,一星期前,他們在四合院留宿那晚,沒聽老太太提過這個表外甥女有物件,怎麼突然冒出個未婚夫?
特別是現在宋傾城只有一個人,表舅媽很不放心。
家裡沒了能拿主意的大人,怕這孩子被坑騙,忍不住問:“那他這次會過來麼?”
鬱庭川會不會過來,宋傾城不知道。
還沒有給他打過電話,但那個小樊過來,說明他已經得到訊息。
來弔唁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撥,如果是晚輩過來,由表舅幫忙出面招呼,要是長一輩的,宋傾城都要親自問候,到傍晚的時候,已經漸漸的適應,不再像開始那麼手忙腳亂。
六點左右,天徹底黑下來。
表舅媽來替她,讓她先出去吃晚飯。
院子裡,還有不少人,晚飯擺了四張圓桌。
宋傾城沒什麼胃口,只隨便找一個位置,還沒吃幾口飯,大門口傳來說話聲,幫工在詢問對方是哪位親朋,可能出於好奇,其他人紛紛回頭。
四合院門口,下午掛起一盞大燈,將整個院子照得亮如白晝。
宋傾城也跟著抬起頭,那人被幫工跟廊柱擋了半個身,只當是旁支親戚,正準備收回視線,對方卻徑直往裡走,也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看清來人是鬱庭川的時候,宋傾城有短暫恍神,甚至忘了起身迎接。
鬱庭川穿著一身藏藍色的正式西裝,白色襯衫領口微敞,沒有裹圍巾或戴手套,在十二月的夜晚,這樣的著裝顯得單薄,讓人感覺到是風塵僕僕趕來的,周遭已經有人耳語討論這是誰,直至他走到宋傾城的面前,看了她幾秒,開腔:“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宋傾城慢慢站起來,想說什麼,眼眶先溼潤,強忍一天的情緒終於忍不住崩塌。
這時,表舅過來招呼客人。
在親朋好友裡,鬱庭川顯然是面生的。
鬱庭川把視線從傾城臉上挪開,收斂起關心,然後和傾城表舅寒暄。
等鬱庭川報上名字,表舅的態度更加和善,這場白事,這位鬱先生派來的小樊幫了不少忙,加上妻子已經告訴他,表外甥女說鬱先生是她的未婚夫,所以言談間,不禁觀察起對方,多少看出對方是那種有錢的成功人士。
聊了幾句,表舅問:“鬱先生,你看是不是先弔唁老太太?”
鬱庭川聞言,說:“叫我庭川就行。”
表舅點頭應著,舉止卻依然客氣,領著鬱庭川去靈堂。
宋傾城自然也是過去的。
等給外婆上完香,表舅就讓宋傾城帶客人去房間休息會兒,算是給兩人獨處機會。
回到房間,剛掩上房門,鬱庭川就把人拉到懷裡擁住,低頭看著她有些憔悴的眉眼,嗓音緩緩的溫和:“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擔心。”
宋傾城聽了這話,鼻子一酸,回摟著他的襯衫,手指攥緊努力控制情緒,大顆大顆滾燙的眼淚還是掉下來:“外婆沒了,明明昨天還好好的。”
這晚,鬱庭川也沒睡,陪她在靈堂守了一夜。
到第二天,連進出的幫工都看出,這宋家有個非常有錢的外甥女婿。
哪怕當事人沒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