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旋兒只說往這裡走踏空了,其他的不再提。
那男人低頭瞥了一眼,抬手對身後的隨從道:“你去搬一塊兒石頭過來,放在這路邊,防人再掉下去。”
那隨從應了便去,他這一抬手,林旋兒這才注意到他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好眼熟。
難道自己被同一個人救了兩次!天下間怎麼會有如此巧合之事?人都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三番兩次的救命之恩,恐怕就真無以為報了!
林旋兒這才仔細打量著這個救命恩人。
雖不過二十歲左右年紀,看來卻老成持重,容貌清朗俊逸,頗有些蘭陵王英氣勃發的風骨,劍眉星目之間一股難言的聰睿,身量高大魁梧,足高出自己一個頭,是品貌卓然之人,這一群人都行色匆匆。
那隨從很快便回來了,只見一塊兒幾百斤的大石頭,他舉起來並不覺得困難,只如同提著一個小包袱,輕輕放在那缺口的路邊,又推了推,看著穩當了,才拍拍手道:“爺,辦妥了,咱們走吧!”
那人點點頭,翻身上馬。
林旋兒現在完全可以肯定了,上次救自己的人正是這個他!當時他嫌棄自己滿身的臭泥,只用手捂住了口鼻,自己並未看清他的容貌,只記住了他拇指上的那個玉扳指,這東西是北方遊牧民族常用的,是射箭的護具,中原人士很少有人佩戴,方才見了那玉扳指,只有些將信將疑,現在又細細打量了這隨從,可見不假,這力大無窮的隨從正是那日站在他身後調侃之人,還說他白救了人。
幸虧自己身上全是狗血塵土,弄髒了一張臉,他們看不真,不然還不知要如何調侃呢!
收回自己的思緒,見他揚起馬韁要離開,林旋兒忙躬身作揖問道:“敢問先生名諱?今日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求先生名諱,他日圖報。”
他放聲笑道:“四海之內皆兄弟!這點兒小事何足掛齒!”
說罷便抱拳回禮,揚鞭而去。
林旋兒見他不留名諱,帶著這十幾騎絕塵而去,也只得作罷,回頭想想,見天色已黑,又怕再遇上歹人,只加快了腳步往家裡趕,方才餘驚未消,如今心中愈發忐忑了些,先前只想著耽擱一兩個時辰,怎奈一耽誤就是一整日,也不知如今奶孃和紫菱會急成什麼樣兒!還有,若是後門被人閂住了,自己該如何回去!
這倒是她多想了,後門不僅沒關,反倒是完全敞開著,門口還堆著一大堆物件,仔細看了看,都是姑娘家用的東西,出去的時候還沒有呢!門口倒是還站著一個小廝,林旋兒只低頭往裡走,那小廝只顧在裡頭翻東西,沒有注意到林旋兒進去。
她一路往裡走,都只低著頭,若是被人瞧見這一身又髒又臭地不成樣子,即便只是個小廝也要被責罵的,因而也不敢抬頭,只怕被人識破,卻也奇了,這一路走著,院子裡竟無一人,非但如此,便是自己房中,奶孃和紫菱也不在。
想來必定與早晨院中那些媳婦婆子小廝們集結有關,林旋兒只覺心中大驚,莫不是不見了自己,雲夫人拿奶孃和紫菱問罪去了?
她此刻心中愈發難受起來,想到自己不僅無法為母親復仇,反倒害了身邊的人!
忙沐浴更衣,找不到人問話,只得忙著向雲夫人琉蘭苑趕過去。
剛來到琉蘭苑門口,便看到了蔣孝家的,她正和雲夫人屋裡的丫頭們說話,看到林旋兒走過來,忙畢恭畢敬地上前問安,又問:“姑娘這會兒過來,有事要找太太麼?”
林旋兒口中輕哼了一聲,便又欲往裡頭去,那蔣孝家的忙上前道:“姑娘莫急,再大的事兒也等一等吧!今兒個園子裡頭出了些個事兒,現在大奶奶正在屋裡回太太的話呢!姑娘這會兒不妨先回了,待明兒再來豈不好?姑娘若要什麼,改明兒多少說不得,非要這會兒進去!”
聽到說出事兒了,林旋兒更加疑心,想了一想,臉色稍有緩和,對蔣孝家的笑了一笑道:“多虧姐姐提點,若然不是,我這不是白惹了我娘生氣,說來我也沒有什麼要回的,只是我今兒個早晨起來便不見奶孃和紫菱,已經一日,到現在卻也不見人影兒,不知姐姐可知道她們二人去了哪裡?”
蔣孝家的聽了,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兒,才又道:“你說我這個記性!真該打!是這樣的,姑娘彆著急,前些日子丫頭們忙不過,便請了春蘭嫂子和紫菱到浣衣間幫忙洗些衣裳,今兒個早上大奶奶已經說了前兒個又才買了些個丫頭,讓姑娘們房中的人都各自回去了,只是我忙著在園裡四處看看,就把這事兒給忘了。我現在就讓她們叫去!姑娘真心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