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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下。更有甚者,他還假稱毛利輝元已明確答應出征。面對家康西進的傳言,他豪氣沖天,完全不屑一顧:“石田三成早就盼著那個可憐的傢伙來了。”

人與能吠之犬有相同的弱點。愈是困難重重,愈是喜好虛張聲勢,就連太閣也不例外。朝鮮戰爭陷入困境時,他窮奢極侈,大修城池,舉行醍醐賞花大會。為掩飾內外交困,他時時叫囂,處處聲張,但在這一切的背後,只有可悲與沒落。

自從進入大垣城,三成愈發不安。若輝元不出頭,家康明白過來,定會令大軍從江戶開拔。

三成親臨戰場之後,方覺出戰事的可怖。他曾作為已故太閣的監軍和謀士,嚴酷地向徵朝將士傳達命令。正是由於對他的狐假虎威異常反感,眾武將今日才集結到清洲城,阻擋他的去路。但他已不再是豐臣秀吉的監軍,也非真正的指揮者,他只能在幕後。

三成逐漸發現,家康如一塊根本無法撼動的巨石。原來,戰場上的進退與為人處世,完全是兩碼事。

結果,不安愈發讓他虛張聲勢。最可怕的是,他對於輝元的擔心漸漸變為現實。儘管竭力催促輝元出征,但輝元竟逐漸打消此念。最初他曾向惠瓊作出甚是肯定的答覆,但很快遭到了養子秀元的強烈反對:“父親若定要支援石田,切切與少君同行。秀元願任先鋒,內府不出來,我們就一直打到關東。若少君出馬,那些反感治部的將領也絕不敢輕舉妄動,由此,敵我才得勢均力敵。否則,我們絕無勝算。”

對於輝元,這無疑是最有力的反對。秀賴虛歲有八,如此年幼的孩子,怎能帶上戰場?但若不把秀賴帶去,諸將對三成的怨恨自會轉移到輝元身上,其後果不堪設想。為此,秀元默默奔赴伊勢戰場,輝元則藉此拖延時日。

對局勢尚不明朗的三成,被不安這雙無形的大手卡住喉嚨。

就在三成焦躁不安時,八月二十一正午時分,織田秀信向他求救:“東軍已渡過木曾川,眼看就要進攻岐阜城。請速發援兵。”

當時,岐阜城內有織田秀信的六千五百兵馬,距岐阜四十八里遠的犬山城內,由石田三成之婿石川備前守貞清駐守,八幡城主稻葉右京亮貞通、多良城主關長門守一政、黑野城主加藤左近大夫貞泰、嚴手城主竹中丹後守重門等的一千七百多援軍,也正在趕赴犬山城途中。距岐阜三十餘里的竹鼻城中,也有杉浦五左衛門盛兼和毛利掃部,隨時準備援助岐阜。因此,織田人馬總數在九千上下。

但清洲諸將兵力加起來已超過三萬。這麼多人馬,在村越茂助直吉到來之前卻從未想過主動出擊,確是怪事一件。或許,他們也對西軍號稱的十八萬人馬有些忌憚。

村越的到來為他們解開了束縛,讓他們知道,家康決不會棄他們於不顧。

諸將決定發動進攻,是在村越向他們傳達了家康口諭的第二日,即八月二十。一旦決定出擊,全軍士氣頓時高漲,福島正則和池田輝政甚至還為爭奪先鋒激烈爭吵。

“即使拿下犬山、竹鼻,岐阜城也不會陷落。故應迅速向岐阜發起攻擊。”正則提出這個意見,眾人一致贊成。

岐阜乃一座名城,當年為信長公居城。城池以金華山主峰為脊,西南有瑞龍寺山,北面正對長良川斷崖,東南臨一深谷,谷內是淤泥沉積的水田——易守難攻,固若金湯。城門有二,各與險峻山路相連。正門所通山路稱為七曲;後門所通山路有兩條,一稱百曲,一稱水手口。

“看來,我們當兵分兩路渡河。”

“那是當然。我從上游的河田強渡,然後直奔城池正門。”正則提出意見時,池田輝政卻沉下臉道:“我不同意。我要與福島大人一起打前鋒。可照福島大人所言,我就只能繞道從下游的尾越渡河去進攻後門,我豈能答應?”

向來以頑固聞名的正則也變了臉,寸步不讓:“你這算什麼話?我乃清洲之主,統領尾張全境,怎能讓我去進攻後門?池田大人自當讓我進攻正門。”

“此言差矣。大人領地與敵方接壤,對地形自是甚為熟悉,進攻也較易,而我對地形一無所知,你卻逼我繞道去攻後門,你還守武士之道嗎?”

“哼!你膽敢說我不配做武士?”

看到二人面紅耳赤僵持不下,本多忠勝終於忍耐不住,插言道:“二位大人先莫要爭吵。二位大人奮勇爭先,這種令人熱血沸騰的場面,老夫久不曾見到了,實在令人感佩。但為我家大人,諸位已經白白浪費了那麼多時日,好不容易可以進攻了,卻又爭起來,不值,不值啊。依老夫看,此事交給老夫裁斷好了,二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