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行李車,老公推一輛行李車,拉著女兒的小推車,浩浩蕩蕩走在機場裡,沒人來查行李。後來想想有點傻,幹嘛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花十塊錢,僱個行李車也不算奢侈,用老公的話說——肱二頭肌都快累出來了。
事先準備好了零錢去打電話,約中介公司的接機服務。此人姓常,我們叫他常接機。有人來找我們換錢,老公送了他兩毛五分,加幣。出了機場,我深深呼吸了一口帶著草味兒的潮溼的空氣,這就是溫哥華了,鴿子就在我腳邊咕咕地叫。老公再不打算一個人推兩輛車前進了,我看著女兒和一輛行李車,老公先送一輛到常接機要我們去的地方——passenger pick up。老公剛離開視線,我就想壞了,老公推走的那輛車上有隻箱子裡塞了把鈔票,美金呢,聽說有人專門在機場打華人的主意。越想越擔心,忍不住東張西望,不知道該先找老公還是先看看有沒有鼠眉的賊。機場外面停靠著兩輛白色的加長轎車,(我不認識是什麼車),不知道在溫哥華的華人嫁女兒會不會弄上它十輛八輛的加長勞斯萊斯車隊,繞著downtown開它兩圈。老公總算推著車又回來了,說根本沒看到常接機說的紅色麵包車,讓我再去打電話,給了我兩個二十五分硬幣,還囑咐這是最後的兩個了,一定得搞定啊。這有啥難,結果,我上來就撥錯了電話,於是損失了二十五分,再撥,結果常先生還在來機場的路上呢,還說同一班飛機還有兩個人,可能裝不下,要兩趟。他奶奶的,那個該死的搶錢不要命的中介公司,我告訴他們我有八件行李的,現在告訴我裝不下?!
我們再次來到passenger pick up,周圍到處有人說北京話,東北話,甚至印度話,日本話,只有當不認識的人們偶一碰撞的時候,才會崩出個“excuse me”,很多人都是朋友來車接走的,一看見朋友的身影就大呼小叫他鄉遇故知地蹦上車去。我雖然想起了《北京人在紐約》中姜文接馮小剛的片斷,但是我更加懊惱沒去個有朋友的城市了。
我們的車終於來了,原來站在邊上的一位先生和我們是同路,第三個人還沒出來,我們就先出發了。這位先生是託人從北京帶東西,來取行李的,他住在高貴林港,已經來了一年多了。他說:“可惜我們離得太遠,不然你們可以到我家裡去坐坐的。”才來一年就買房子了也,好順利的榜樣,不知算不算個吉兆。
將近下午三點鐘,我們已經來到租公寓的這條街道,正在順著門牌號找。女兒這時已經疲憊到了極點,衝我笑著笑著,一歪頭就趴在肩膀上睡著了,但是一顛簸就又醒了,我和老公很心疼,無心欣賞美麗的街道,盼著趕緊到地方安頓下來,讓女兒趟下來睡個大覺。車終於停到一所公寓前面,和網上的照片一樣,但是有些舊。同車的那位先生看了說這個公寓太舊了,我們租的價錢有些貴。我心裡有些難受,但是我們帶著孩子,是不可能象別人一樣去住地庫的,又不想租香港人的公寓(聽說會歧視國人),所以還覺得這個公寓不錯呢。
公寓大門緊鎖,管理員辦公室黑著燈,門上貼著個條子,寫著公寓新經理的聯絡電話。常接機把手機借給我們用,但是沒人接,直接掉進了語音心想。壞了,我們之前聯絡的那個經理不在這兒了。裡面出來個人,說經理住在旁邊的公寓裡,(好歹我們可以進到大廳裡了)。外面正下著雨,常接機和那個先生幫我們把行李拖進大廳,我和女兒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們再送老公去旁邊的公寓找人。
我抱著女兒再大廳裡來回走,心裡不停地再問怎麼辦怎麼辦。
一會兒,我看見那輛車從門前開走了,接著老公走回來了,肩頭被雨水捎溼了。老公說根本找不到人,只能先等等看了。啊,那要等到什麼時候。這時,剛才那輛車又倒回來了,停在門口,老公跑過去,又跑了回來,手裡拿著他們給的三個兩毛五分硬幣。我心裡總算感受到些溫暖。老公再出去打電話,我找了把雨傘給他。
我都快急死了。過了好久,老公回來了,我充滿希望的問怎麼樣,他說根本沒找到電話,還要往更遠處走走,怕我著急,先回來告訴我一聲。我儘量不顯示出我的心情,輕聲回答——不急,要他別急。老公扭頭再次出去,恨恨地說——真是連個活人都見不著!這話,我們在北京堵車在路上時經常開玩笑說。我看看錶,已經四點多了,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天,週末沒人上班的,眼瞅天將黑了,怎麼辦哪,街上根本沒有計程車,就是有計程車,這一堆的行李哪裡放得進去。外面又下這雨,天黑了怎麼辦哪,女兒的奶瓶裡就剩下不足二十毫升的涼水。我只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