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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靠在陰暗巷口的走道上;從地下室的視窗可以清楚地窺見裡面正在忙碌作業的印刷工人;膠水、糨糊和油墨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中;碩大的一個社群瞬間成了印刷廠和裝訂商的勢力範圍。我的病人是一個切紙工人,真沒想到他竟有著這樣一個彪悍的職業,這跟他保守、溫和的形象似乎不太相符。

現在所有的場景都被我拋到了腦後,我得趕緊約會去,這才是最重要的。我提前了一個小時到達伯林漢小姐家,卻看到她已經在花園裡等著我了。

“一起逛博物館,”她微笑著對我說,“感覺像回到了從前,我突然想起刻著楔形文字的泥版和你的慷慨相助了。我們今天走著過去嗎?”

“這主意不錯,”我點了點頭,“擠公車,有點委屈你了。我們可以一邊走一邊聊天。”

“嗯,吵嚷的街道會讓人更珍惜博物館的清靜。那麼等下我們參觀什麼呢?”

“你決定吧!”我很紳士地說,“那些展覽品,你比我更熟悉。”

“那好,”她想想說,“英國古瓷不錯,值得一看,尤其是裡面的福爾漢瓷器。我想帶你去那兒看看。”

當我們快走到史戴波法學院的時候,她突然停了下來,出神地望著葛雷法學院路。

“最近這樁案子讓你費心了,你一定投注了很多心力。我們現在也不趕時間,我想帶你到約翰伯父指定的墓園去看看,不過,得需要再走一會兒。”

“我很樂意。”其實,我是多麼想延長我們在一起散步的時間,為了這個我什麼都願意。只要她在我身旁,去哪兒都無所謂,哪怕路途很遙遠。先前我就對這座墓園很好奇了,因為它是遺囑第二個條款的核心內容。於是,我馬上答應了。在葛雷法學院路口我們拐了進去。

當我們穿過一條昏暗的甬道時,她問我:

“你想沒想過某個你很熟悉的地方,在幾百年前會是什麼景象?”

“經常會想,但是首先你得設想很多可供重建的材料,它現在的樣子總會不斷地躍入眼前。不過,有些地方想象起來好像很容易。”

“我也這麼覺得,”她撅著嘴說,“比如霍爾本,這個地方就很容易讓人想起它的過去。雖然想象和現實存在著一些差距,但是這個地方有不少昔日的建築群,史戴波法學院和葛雷法學院正門就是。因為以前見過舊密德街和一些老酒館的照片,所以多少會有點幫助。至於我們腳下這條甬道,看到它我總是很困惑,因為它不僅老舊,而且讓人感到陌生,怎麼也想象不出,當年柯維利德羅傑爵士就是從這條路漫步到葛雷法學院的步道上的,或者弗朗西斯·培根在法學院設有辦公室的時候,這裡是什麼光景。”

“也許它周圍的環境太複雜了。你瞧,葛雷法學院在它的一側,從培根時代以來改變不多,他的辦公室應該還在那裡,就在入口進去一點;靠近克勒肯維爾這一側是人口密集的區域,這裡的特色是聚集了很多鄉村人口和遊民,裡面又髒又亂;像巴格尼吉威爾斯和霍克萊汀這些地區,本來就沒有什麼可以觀賞的古老建築。有時候,在缺少歷史素材的條件下,我們很難發揮自己的想象力。”

“你說得很對,克勒肯維爾周邊的舊社群總是給人一種很混淆的感覺,就拿達奧蒙街這條老街來說吧,拿掉它的現代建築,換上漂亮的老房子——就像現在僅存的那幾棟一樣,然後把大馬路和人行道換成碎石路,再豎立幾根掛著油燈的木柱,重建工作就完成了,而且重建得十分漂亮。”

“這想法真令人憂心啊!我們本來就應該比祖先做得好,我們只知道拆毀古老建築,換掉博物館大門、柱廊、板飾和壁爐架,之後在原地改建出一些廉價、乏味的大樓。”

伯林漢小姐望著我,輕輕捂著嘴,笑了起來:“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你的想法有點悲觀。你的身上似乎瀰漫著傑裡邁亞的哀傷,所幸只是針對建築而發的。”

“哀傷?該高興的事情太多了。這會兒不正有一位佳人陪著我嘛!去逛了博物館,她會用木乃伊盒子來取悅我,用瓦片來慰藉我,難道這樣也會哀傷?”

“瓷器。”她糾正道。

這時,一群神態端莊的女孩從岔路走了過來。“我猜,她們是醫學院學生。”伯林漢小姐說。

“沒錯,她們好像要去皇家自由醫院。她們很嚴肅,一點都不像男孩子那樣輕浮。”我指著那些女孩說。

“奇怪,為何從事專業工作的女生都那麼認真?”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也許,這是她們的選擇吧!有一類女孩會被這些職業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