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終於落得清靜,只剩她和他眼對眼,一直陰沉著的臉化開,如冬季那抹陽光一般薄薄的溫度。他伸出手,包裹住她纖細的手指,令她原本冰冷的手炙熱起來。
她跟著他走了出來,上了他的那輛紅色卡宴。
“先上點藥。”
他聲音不大,被引擎聲蓋過,她沒聽清楚,隱約覺得他說去什麼地方之類的,她趕忙道,“你不是回郊外吧,如果不方便的話放我下來,我打車走。”她狀似不經意的開口,自然不想再去他那個什麼郊外的住處。
他面色一沉,“打車?荒郊野外的,你也能打的上車?”
外面的確昏暗,連路燈都晦暗不明,有亮跟沒亮也差不多少,她的確不敢一個人站在路邊等著攔車。
荒郊野外的,路面溫度很低,前些日子下的雪還有些積在地上沒有化開,車雖不多可路上還有些滑,所以他們的車速並不快。
車裡放著一首熟悉的老歌,鋼琴的伴奏,略顯沙啞的聲音帶著寂寞的懷舊味道,似乎在回味遙遠的美好的最初,卻以淡淡的憂鬱的無奈而告終。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擁有我 我擁有你
………………
我依然等待你的歸期”
如果說第一遍是感動,第二遍稍差些,再兩三遍過去就顯平淡。七八遍過去,關了音樂她都能自己哼唱。
而他就在車裡,反覆放著這一首曲子,一遍一遍的重複,一直重複著兩個多小時。就算是學歌的時候,她也不會聽這麼多遍,耳朵不禁起繭子而且都快磨爛了。他仍是不發一言,只是聽歌。
她終於忍無可忍,啪的一下,按了OFF鍵,掩飾的說道,“咱們聊聊天吧,聽歌多煩。”
他雙眼盯著前方,只是哼了一下,表示同意。
車沿著筆直的公路開下去,再拐入一個岔路,進入一個盤山公路。
她覺得奇怪,“不是回市區嗎?”
“太晚了,已經九點多了,開不回去了。”他平淡的答道,簡單的解釋,似乎並不以為然。
一圈一圈的繞著,她忽然覺得眼前的路有些熟悉,直到樹木分開,露出一簇舊式別墅,她才恍然,是曾經來過的溫泉渡假村。
進了大門口,車卻不停,沿著柏油路一直向後繞去,直停在一個小型停車場裡下了車。
地燈巧妙的嵌在石頭裡,林蔭道兩側樹上的葉子早已掉光,只剩光禿禿的枝杆,上面壓著一層仍未融化的積雪。
小徑盡頭是一個漂亮的二層建築,他在門側按了幾個密碼,拉開門,領了她進去。她打量了一下,這個跟之前風鏡夜的那個佈局差不多,只是內部裝飾不同,沒有吧檯和裝滿紅酒的牆,取而代之的是古香古色的紅木傢俱,已經清雅素淡的屏風。
別墅帶著院子,院外是個大型的溫泉池子,至少能容十個人同時泡湯,透過磨砂玻璃,融融熱氣氤氯著,很舒適的樣子。
掃到她的目光,說了句,“你臉上有傷,別沾水了。”
她訕訕的收回視線,環顧屋內,坐上沙發,卻被他拉起,拽進屋裡。龔培元一向喜歡古香古色的紅木傢俱,她可不是,硬邦邦的一派古舊,凌希文竟然也喜歡。
她被安置在軟榻上,就見凌希文轉身奔向舊式矮櫃,拉開抽屜在找著什麼,不一會又走到她近前,取出軟膏,在她臉上塗抹著,清清涼涼的,不但沒有藥味,還帶著淡淡清香。
手指在臉上揉按的動作讓她舒服的閉上眼睛,湧上一陣迷離的倦意。
他抹完了藥,並未起身,只是將軟管往旁邊一擱,手指肚又輕輕的按在她唇上輕輕的摩挲著。
酥癢的感覺讓她忍不住伸出舌頭去舔唇,卻不想舔上他的指腹上,硬硬的觸感讓她撐開眼瞼,還未反應過來唇就被人奪去堵上,與她的小舌糾纏,驚訝之中她的美目圓睜,支吾著欲推開他的糾纏,卻未果。
她只覺得覆在她上面的那雙唇如惡鬼一般來勢洶洶,不由分說的包裹著她。明明是記憶中異常熟悉的味道,卻以一種未見過的兇狠的方式襲過來,讓她避無可避。過了好久,他才放開,滿意的看著那張水光瀲灩的紅腫的唇。
番外之紀成の死
既然入了這道,就是打算舔著刀口過一輩子的。
紀成這輩子,最看重的有兩個人,一個是他妹妹左安安,溫柔可人的解語花;另一個,是他自小的兄弟信得過的哥們凌希文。這兩個人跟他不同,他是混黑道的人渣,而這兩個卻是乾淨清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