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1部分

瞳孔裡沒有希望的光,

只有末世的愁

誰來解開心的鎖鏈

讓我奔向你。

我驚異的瞪圓了眼睛:“傑森,這首詩你是寫給……寫給哪個女孩子的吧?”

傑森仍舊微笑:“寫給你的。”

我斜眼看他:“亂講,這明明是你以前寫的,怎麼會是寫給我的。”

傑森指著那頁的邊角:“剛剛才寫的。我習慣寫一頁隔一頁,這首是新的。”

我再低頭看那日期,赫然標註著“鹿頂記第三十天。”鼎字還寫錯了。鋼筆的墨跡未全乾,真是今天寫的。

搖搖頭,緊皺眉頭:“這首寫的不好,不好。”

傑森忙道:“你不喜歡?我……我寫的不好?”

我一本正經站起身來,背手在屋裡走了一圈,教誨道:“用詩歌來表達內心感受這很好,不過我覺得樸實的語言更能打動人,你瞧,你這詩裡什麼屍體啊,末世啊,鎖鏈啊,只會讓人覺得悲觀,用來形容美麗的愛情,不好,何況……送給我?你寫首悲觀愛情詩送給我幹嗎?”

傑森站在原地聆聽我的教導,抿著嘴唇想了半晌道:“三三,你說的對,樸實的語言更能打動人,我寫得真的不好。”

謙虛讓自己進步,謙虛讓別人內疚。

一聽他自批,我立刻不好意思起來:“不不,你寫的很好,是我欣賞能力不夠,這個詩的含義是……”

“含義是我喜歡你。”

我眨巴眼:“哦,我喜歡你……你喜歡誰?”

“你。”

我沒再說話,繼續翻著他的詩,心卻已經亂了。

我與傑森一般年紀,可為何我看他總像在看自家老弟?那冒失的勁頭,直白的語氣和我親弟謝有元一模一樣,打小我就被小我四歲的有元欺負,長大了他仍是家中之王交椅的霸佔者,正牌老孃常說長姐如母,於是我又當爹又當娘又當姐,沒有一把屎一把尿,至少也是照顧著一日三餐,送上學接放學。他受學校霸王的欺負,是我這個膽小鬼硬著頭皮去裝大姐教訓人家,回家路上還被有元批評說我連話也說不清楚,我的自知之明都是他培養出來的,受他欺壓十幾年,剛脫離幾天苦海,這又冒出個愣頭青傑森。“喜歡你”這樣的話已經是他第二次說了,如果是一箇中國男人對我說這樣的話,我相信自己一定會心跳加速,不知所措,可是打他嘴裡出來,我只覺無奈,我的同學跟我說,老外,尤其是在中國的的老外,一個都不能信。極端嗎?我是寧可信其有了。

偉大的毛澤東說過

年輕人是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

身體還是的

可我的靈魂

早已滄桑。

本已亂了的心被“滄桑”二字雷得更亂。實在憋不住笑,我合上簿子,低頭捂住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抬頭,傑森正滿懷期待的看著我。

“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滄桑的?”

傑森的臉倏地紅了,兩片紅暈散在那雪白面板上尤其明顯,掩飾的聳肩:“很久以前寫的,那個時候……那個……忘記了。”

我理解的點頭,很久以前我又何嘗不是自詡為文學青年,沒日沒夜的惆悵滿腹,自封為不怕寂寞的勇士,熱血沸騰的創作所謂詩歌,幾年後再拿出來重瞅,雷的我皮肉血骨裡外一團焦,學黛玉葬花那般憂鬱著唱了一出三毛焚詩。

合上黑皮簿,我道:“暫放我這裡吧,讓我好好看看,看完了再還你。”

傑森搖頭:“送給你了,不要再還我。”

他滿眼的堅定之色,再推辭只會使他難過,我只好收下了這份記載了傑森多年心情,記錄了傑森從一年級向初中生中文字水準靠近的貴重禮物。

看著我將簿子放在枕頭下,傑森很開心,笑著說:“三三,我想過了,在這裡一樣可以約會,吃完飯,我們去散步好嗎?”

我扭頭望他:“散步就是散步,和約會是兩碼事。”

傑森道:“是約會。你給我這個機會嗎?”

我抓起放在床頭的玉蘭簪子,眼睛不再看他:“不給,你先出去吧,我想換衣服。”

他的表情如何我不知曉,可腳步聲聽進耳內卻很沉重。

晚飯前,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扯了被頭的一根絲線,好不容易將頭髮綁了起來,髮梢只有短短一截,窩來窩去窩不成髻,那玉蘭簪還是沒法插住,只好退而求其次,將簪子往腦後一別,小辮梢支稜著,耳邊大片碎髮,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