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迷糊中,覺得雙肩被人輕輕撫摩了一下,是傑森麼?他又敢碰我……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有人敲牢柱的聲音,睜開眼睛一瞧,牢外站了小沐。身後還有兩個灰衣漢子,一個獄官站在一邊道:“勿說太久。”掉臉走了。
我頓時清醒過來,撲到牢門處:“沐公子!”
小沐眉頭緊皺:“謝姑娘,怪我,不該單獨放你們行走,你們替人背了黑鍋了。”
我連連點頭,向遠處看看道:“沒……沒關係,那官差把我錯認為一個做了壞事叫一枝梅的,現在怎麼辦?”
傑森也走過來,開口道:“我們要證明三三沒有犯罪。”
小沐點頭道:“不錯,你勿驚慌,明日上堂,我自有辦法。”
我擔心:“你有辦法麼?”
“那一枝梅是有功夫的,你卻沒有,”他回身指了指身後兩個漢子,“這便是蒼木三鷹的餘大哥和餘二哥,餘三哥遇害也是一枝梅所為,我們已找仵作驗過,他胸口中了一掌,屍體掌印未消,內力已及胸骨。明日自會有人上堂為你作證。”
我看那兩個漢子,臉上確有憤怒之色,而且,似乎是……羞憤?其中一人道:“太守昏庸,竟抓錯了人,這仇還得我們自己報!”
小沐回身對他略搖了搖頭,他瞅瞅遠處的獄官,不再說話。
我有問:“明日,你……你來麼?”
小沐嘆道:“我的身份不便上堂,若被人認出……”
我明白的,他是前明的貴族後裔,皇帝又始終對沐王府有戒心,大清的公堂,他還是不上的好。
傑森急道:“沐先生,請你去找一找小白,它應該就在外面。”
小沐點點頭,囑我們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明日定會在堂上有一番口舌之爭。我聽了心裡更是不安,一箇中國話說的流利卻經常詞不達意的傑森,一個滿肚子言論卻得了表達障礙症的謝三毛,明天我們要怎麼為自己辯護?
小沐走後,我與傑森還是互相背對牢柱坐著,傑森道:“不要擔心了,沐先生有辦法,我們要相信他,還是睡覺吧。”
我點頭,眼睛再次閉起,腦中思緒卻不肯停歇,一枝梅為何要殺人?看百姓反應,似乎都對她忌憚的很,難道她在這西安府中已犯過多起命案了?姓餘的同志說太守昏庸,我看也差不離了,叫官差隨便上街抓人,僅用頭型辨認是不是太草率了!
傑森咳嗽兩聲,我轉頭看他,他閉著眼睛,腦袋斜靠著柱子,眉頭緊皺。老外受了驚嚇,刺激的穿越裡還有牢獄之災,他一定不會想到。我伸出手輕拍了他一下,他睜眼望我:“三三?”
“明天你要聽我的,不可亂說話。”
“我怎麼做?”
“你還記不記得……”
度過了難熬的一夜,一大早,獄官就來提我二人出去。傑森在走進公堂之前,下意識的拽了拽衣襟,理了理頭髮,受他感染,我也將腦袋撓了兩把。
一出去,那陣勢先把我嚇了一跳,判臺兩邊呼喝威武計程車兵出來了,手持紅棒,嚴肅站立。這早在意料之中,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公堂口扯了一條線,後面居然站滿了旁聽的百姓,見我們被帶出,個個怒目而視,議論頓起,一時間嗡嗡聲不絕於耳。
公堂正中,一排跪了好幾人,均是一身錦緞華服,看起來像是大戶人家。他們不約而同對我投來憤恨的眼光。我一抖,這難道就是原告?
“啪!”的一聲,我瞄向判臺,臺後坐了一身穿官服的肥胖男人,年紀五十左右,白皮無須,滿臉油光,臉上橫肉擠的眼睛都快看不見了,嘴唇油紅油紅的,貌似剛吃過雞腿直接來上堂了。一瞧這人長相,我便覺得他定是昏庸無比,沒有一絲一毫精明能幹包青天的風采,倒像是個專門搜刮民脂民膏的貪財之人,心裡開始煩躁,看來,這冤枉是免不了了。
“犯人還不下跪?”太守開口了。
我衝傑森使了個眼色,自己撲通跪下了。傑森昂首站著。
“啪”驚堂木又響,“男犯為何不跪?”
傑森嗤笑一聲:“我不是你們大清國的人,也不是犯人,不需要向你下跪,你最好趕快放了我,否則,你不會好過日子的。”
是‘不會有好日子過的。’笨傑森!
太守睜大眼睛:“你是一枝梅的同黨,莫仗著你是異國人就敢囂張,這公堂之上人人平等!”
我一聽這話說的倒還像點樣,人人平等,就看你能不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