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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第二個女兒。

張鴻遠去衛生所上班後,新環境新氣象為他增添了不少新樂趣。

衛生所與大隊部緊挨在一起。大隊部的庫房已搬到新蓋的庫房了,原來的庫房成了學校公辦教員和知青們的宿舍。張鴻遠常常跟緊挨的老師們下棋、聊天,比他小整整兩輪的校長高豐,是建誠的班主任,與張鴻遠十分談得來,常常跟張鴻遠說:“老張,讓建誠初中畢業了,給我當小學教員吧。你兒子有一股幹事業的氣質。”

張鴻遠聽到校長看中自己的兒子,心中高興,但又有些說不出的不快。如果校長誇的是女兒或三小子,以及剛上一年級的四小子,張鴻遠可能會十分高興,但,校長誇的是次子建誠。他不愉快地說:“那個倔小子,哼,討不了吃,就算他小子有福氣。還指望他幹事業,笑話!”

高豐長著不足一米六五的個子,又瘦又寬的臉上佈滿了小時發麻疹留下的疹斑。他習慣性地用雙手手背夾住褲腰往起一夾拖拉下去的褲子,說:“你怎這麼主觀,唯心主義。你兒子以後不比你強?老張,你太優柔寡斷了。你兒子卻非常果斷勇敢,我告訴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兒。”高豐又用手背夾了夾褳腰說。“去年夏天,有一天上語文課,快中午了,有一篇古文全班沒有一個人能翻譯出來。我生氣了,命令,誰譯不出來,中午就不能回家吃飯。到了一點鐘,不防你那小子一舉手說:“老師,我有意見。”

說到這裡,高豐麻臉上那雙小眼露出了兇暴的目光,那雙眼因為黑眼仁小,白眼大而給人一種兇殘之感。他用手背夾了褲子——張鴻遠聽兒子回家說高豐講課時用手背夾褲子的毛病。高豐愛精幹,上課寫字時由於個矮常常踮腳,褲子常下拖,怕褲腳磨了地弄髒褲邊,他便不得不經常提一提褲子,但又怕拿粉筆的手指弄髒褲子,所以就只好用手背夾住褲腰往上提,日子久了竟成了一種職業習慣。張鴻遠為高豐這種習慣性的動作常常忍不住發笑。

高豐繼續講道:“我聽了這話愣了:我教了這麼多學生沒有一個學生敢面對面給老師提意見,這太不可思議了。我問道:‘什麼意見?’你兒子說:‘你不能不讓我們回家吃飯!’我說:‘譯不來課文就要受處罰。’可你那小子一邊流淚一邊倔強地說:‘餓壞了我們的身體你能負得起責?我們不是奴隸,你也不是地主壞人。’媽的,說的我啞口無言。”

張鴻遠突然大笑起來。他說:“說得好。這正是你這位好校長,好班主任教育有方的結果。高豐,不可一世、目中無人的高豐,搬起石頭砸了你那小不點點的臭腳,哈,哈,哈——”

張鴻遠努力為自己創造平靜愉快的生活氣象,總算稍稍如願了。他總結了近二年來體力勞動的好處,將院裡那塊不足一分大的地開墾出來,種了三畦豆角一畦西紅柿,每天空閒時澆水鬆土,勞逸結合,非常愜意,為此,劉瑞芬對張鴻遠大有刮目相看之意。

晚上,堂弟張鴻兆突然跑來叫張鴻遠。

“遠小哥,四叔病得厲害了,四嬸叫你去。”

鴻兆|乳名叫棺材,剛生下怕養不住,便叫了個讓人聽了不愉快的名字。棺材,長大上學了,嫌名字不好聽,硬逼著父親改名叫成材。

張鴻遠和成材匆匆爬上高房的沙石坡,來到高房後邊四叔四嬸居住的北院。一進屋只見四叔張克智正爬在炕頭,一口一口地吐血。大煙筒和四嬸黃杏守在旁邊,嚇得臉都發白了。

“遠小,這可怎呀,唔——”

黃杏一見張鴻遠進門便“唔唔”哭起來。

黃杏今年六十六,大嗓門,高個子,一雙大眼常閃爍一種母狼護仔的光芒。她是人口販子賣到張家的童養媳,年輕時膽大能幹,一付修美的身段迷醉過不少同齡人。然而,這麼一朵鮮花卻插在了張克智這個脾氣古怪、性子急躁的騾夫身上。年輕人以為黃杏本姓黃名杏,其實她無名無姓。她年輕時長得漂亮好看,三七年打日本人時,她是婦救會主任,跟武工隊大隊長相好不錯,加上她嘴皮厲害,誰要惹著她,反臉不認人,撲眉撲臉給你一頓不中聽的話,所以,人們給她起個外號叫黃杏。

張鴻遠沒有搭理黃杏。他給四叔號了脈、又驗看了吐在尿盆裡的血。那血都是一塊一塊黑紅的塊狀體,已吐了半盆了。

“成材,你去大隊借擔架。”張鴻遠看完病情,立馬作出決定。“春芬,你去叫你悶顱哥們,都把你哥們叫來。”

“遠小,怎辦呀?”黃杏小心翼翼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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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知道黃杏的厲害,可以說,家裡、村裡,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