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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昭雎是張儀的大仇人,張儀一定會藉著秦國強大的威懾力,逼迫楚王殺掉昭雎,昭雎則一定會全力周旋反擊,無論結果如何,昭雎的勢力都會削弱,楚王都會重新倚重新銳人士。他們認定:入楚對張儀是個泥潭,對他們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春申君與屈原,那時都不約而同的說出了“做壁上觀”四個字。

誰能料到,張儀靜悄悄的住在驛館,竟能與昭雎化敵為友?竟能滲透宮闈與鄭袖結盟?竟能使楚懷王大失分寸,置先王遺命於不顧而與虎謀皮?等到春申君與屈原挺身而出,血諫抗爭的時候,惜乎大錯鑄定,為時已晚了。對如此一個嬉笑怒罵皆成文章的詭秘莫測之士,屈原也是束手無策,只是反覆唸叨:“一定要等蘇秦,此人非蘇秦不是對手,一定要等。”

郢都北門外的山原已經是鬱鬱蔥蔥了,淮南的春日比中原要來得早一些,風中的寒氣早已消散,和煦的微風中已經有了初夏的氣息。春申君與門客們在山原上追逐著星散的野兔狐鹿,眼光卻不時的瞟一瞟山下伸向北方的官道。

“春申君快看,有車隊南來!”一個門客站在山頭大喊起來。

綠色平原的深處,一股煙塵捲起,正緩緩的向南移動著。正在這時,一騎駿馬從郢都北門飛來,遙遙高喊:“報——,武信君書簡到——!”隨著喊聲,駿馬已風馳電掣般來到面前。春申君接過書簡開啟一瞄,便打馬一鞭,向山下飛馳而來。

北方煙塵,卻正是蘇秦的騎隊。從薊城出發時,蘇秦免去了全部車隊輜重,只帶領原先的二百名剽悍騎士,人各快馬,兼程南下。荊燕乘一匹西域汗血馬早發半日,前行聯絡。馬隊趕到邯鄲,平原君已經在郊外等候;趕到大梁,信陵君也已經在郊野等候。一聲問候,一爵烈酒,蘇秦匆匆安排一番,便馬不停蹄的馳驅而去。一路兼程疾行,竟是與先發兩日送信的騎士同日到達。郢都城樓已經遙遙在望,蘇秦看見迎面一騎飛來,那熟悉的黃色斗篷隨風翻卷,不是春申君卻是何人?

“武信君——!”

“春申君——!”

兩人同時飛身下馬疾步向前,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噢呀,武信君好灑脫!”春申君一番打量,一陣大笑。原來蘇秦為了疾行快趕,非但親自騎馬,而且是一身紅皮軟甲,長髮披散,身背長劍,斗篷頭盔一概沒有,活脫脫一個風塵劍俠。

“騎術不高,只好利落點兒了。”蘇秦也是一陣大笑。

“噢呀別說,這劍背在身上還當真利落也!蘇秦背劍,日後我也學學。”

蘇秦笑道:“偷懶你也學麼?不常用可背,你等劍士要背劍,急了拔得出來?”

“好,回頭你教我便了,噢呀快走,屈原等急了呢。”春申君隨著話音便飛身上馬,一磕馬鐙,箭弛而出。蘇秦騎隊隨後緊跟,片刻間便進了郢都北門。

到得府邸,春申君立即命人去密請屈原。屈原這時已經是三閭大夫,軍國大政難以參與。但凡大事,春申君卻都是與屈原儘量的秘密商議,儘量的不張揚。當屈原到來時,蘇秦剛剛用冷水沖洗完畢,換了一身輕軟的布衣來到正廳。二人見面,四手相握,蘇秦說屈原瘦了,屈原說蘇秦黑了,一番感慨唏噓,直到春申君招呼入席落座。飲了一爵洗塵酒,春申君便將楚威王病逝後的朝局變化與張儀入楚的經過說了一遍。

屈原拍案憤激:“張儀可恨!昭雎可惡!靳尚可恥!鄭袖可悲!楚王可笑!楚國可憐也!”春申君連忙搖搖手,示意屈原不要過分犯忌,又連忙吩咐家老關閉府門,拒絕造訪。

蘇秦卻是沉默良久方才問道:“討回房陵,誰先動議?”

“噢呀,那是我王先提的,本為搪塞我等,不想張儀竟然一口應允了。”

“盟約雙方,誰人簽押?有秦國王印相印麼?”

“噢呀,我聽一個老內侍說:張儀只寫了名號,說相印王印皆在咸陽,回去補上了。”

“派出特使交割,是何方主張?”

“自然是楚國。”屈原又憤憤拍案:“張儀忒煞可恨也!”

蘇秦微微一笑道:“看來,事有轉機也。”

“有轉機麼?”春申君大是驚喜:“噢呀,武信君快說了。”

蘇秦:“張儀為人雖然灑脫,行事卻機變細密不拘常法,不似我等這般拘泥。將合縱撕開一個裂口,自是秦國當務之急。當此情勢,楚王提出任何要求,張儀都會先行答應下來,回頭再謀化解之策。以方才幾個事實看,秦國根本沒想歸還房陵。果然有此預謀,張儀自會先有籌劃,將秦國義舉傳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