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人知的記憶在某個瞬間爆發了,瘋狂的席捲了莫休的大腦。這段記憶當初壓制得越厲害,現在就反撲的越狠,當初的痛苦在多年的孤獨與悔恨中慢慢地發酵,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洶湧的浪潮吞沒了他。
過了好久,莫休慢慢地抬起頭來。
雪凌!雪凌是安傑羅吧?對的啊,他們那麼像,雪凌又沒有父母,一定是安傑羅回來了……安傑羅又回來找我了!莫休慢慢地站起來,這個念頭在腦海中剛剛出現,就開始瘋狂地滋長,瞬間變得不可遏制。
對於莫休而言,他的生命永遠靜止在很多年前,那個女人微笑著在他的懷裡化為滿地的花瓣的時候,他的生命就靜止了,從此不死不老。不過他還是有活著的動力的,因為那個小小的孩子是他和那個女人的,他們還是在一起,他為了那個孩子可以捨棄一切。
可是那個孩子也死了,同樣死在自己的懷裡。
莫休的生命從此真的靜止了,他不再參與外界的任何事物,只是日復一日虛無的活著。然而現在那個孩子又回來了,就像以前一樣安靜又乖巧,喜歡穿白色的衣服,喜歡讀書,永遠都是那麼幹淨。莫休幾乎高興得要發瘋。
有的時候人活著的理由很脆弱,可是正是因為這些脆弱的理由,人們才可以活著,才會不惜一切,才能創造奇蹟。哪怕那只是幻影。
到了下午,雪凌給莫休講完了自己從書上看的東西,是《論元素掌控與親和》。等雪凌講完了那些枯燥又繁雜的的東西后,莫休用一種非常小心翼翼的語氣問他:“我以後叫你安傑羅好不好?”“隨便。”雪凌淡淡地說,名字對他來說完全無所謂。“那好,”莫休微微有些顫抖,“安傑羅,你先回去吧。”他眼裡閃著光,微笑著對雪凌說。“哦。”雪凌應了一聲,回去了。塔拉和薩烏還有赫亞在等著他回去一起吃飯。
第二天,雪凌又去上音樂課了。在此同時,一個廢棄幾百年的龐大系統重新開始運作,樞機處空缺的位置重新亮起了屬於它的符文,那朵隱世幾百年的紫燭花再一次開放了。魔族的整個高層都為此震動,因為這代表著地位基本與魔君等同的樞機處的權力大半落入了那個英俊的男人手中,而他關於這件事只說了一句話:“一切為了安傑羅。”
赫亞看著彷彿重新活過來的某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你說他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介入起魔族的事務了?”赫亞問薩烏。“我哪知道他又發的哪門子的邪瘋?”薩烏翻了個白眼。“算了算了,他能管管外面的事也好,省的我整天忙得要死。”赫亞嘆了口氣,不再為這檔子事操過多的心。薩烏更不願意多管,他只管雪凌。“對了,雪凌快要十歲了,各種配置好像都沒準備吧?”薩烏突然一拍腦袋。“嗯,不過也不急,不是還有兩年嗎?”赫亞不慌不忙地說。“侍從再有四年才能用得到,到時候也就訓練出來了,武器配置也不用擔心……坐騎用什麼?”薩烏想到了這個重要的事情,突然意識到時間緊迫,這東西可不是容易搞出來的。“小白過幾天就生了,生下來正好可以送給雪凌。”赫亞還是不慌不忙的。之後兩個人靜了一會,赫亞嘆了口氣,對薩烏說:“我說你又不是他爹,怎麼一碰到他的事就跟灌了。藥一樣?”“呃?有麼?”薩烏有些茫然的說。“算我沒說。”赫亞張了張嘴,嘆了口氣,終究是把那句話嚥了回去。薩烏永遠這麼悶騷,表面上一點也不關心別人,背地裡在意得要死。
一個月之後,赫安斯帶著雪凌找到了薩烏和赫亞。
“怎麼了?你一般不來找我們的呀。”赫亞有些奇怪的看著赫安斯。“雪凌這孩子學習速度非常快,我已經開始教他繪畫各種事物了。”赫安斯慢吞吞地說。“那不是挺好的嗎?”赫亞更奇怪了。“可是他有一個問題。”赫安斯有些遲疑。“什麼問題?”“他不會畫人的臉,也不記得任何人的的臉。”赫安斯嘆了口氣,搖搖頭。
“什麼?”薩烏和赫亞一齊吃驚了。“不信你們看。”赫安斯拿出一張白紙和一支筆,“雪凌,你畫牆角的那個花瓶。”他把紙筆遞給雪凌。雪凌接過來,簡練又迅速的完成了赫安斯的要求,十分輕易。“那你現在畫你的赫亞叔叔,就照著他畫。”雪凌有非常輕易的畫完了赫亞的身體,只剩下臉部了,他抬起頭,藍色的眼睛盯著赫亞的臉半天,卻停在那裡了。“那你可以畫出來你自己的樣子嗎?”赫亞想了想說。雪凌眼裡的光黯淡了,他輕輕的搖搖頭。赫安斯嘆了口氣,“那我就先回去了。”他說完就離開了,只剩下薩烏和赫亞面面相覷。還有雪凌依舊低垂著頭。
過了一會,赫亞無所謂的笑起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