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蛋放進一隻新鍋裡,切一些菜豆放在另一個鍋裡。他再熱一點新鮮牛奶,拿起一隻放著麵包的扁平烤麵包夾,懸在火上。文森特里著捲起袖子的泰奧在爐子分打轉,他又一次貼近地看到他的弟弟,這對他來說,比任何食物更可貴。
最後,飯好了。泰奧把桌子抱到床邊,從包裡取出一條幹淨的白毛巾。他切了一大塊白脫放進豆中,把兩隻半生不熟的蛋利開,放在盆子裡,拿起一把湯匙。
“好啦,老兄,”他說,“張開嘴。這是你第一次吃頓只有天知道有多長時間沒吃過的飽飯。”
“嗅,別那樣,泰奧,”文森特說,“我自己能吃。”
泰奧舀了一匙蛋,向文森特送去。“張開嘴,年輕人,”他說,“要不我就倒在你的眼睛裡啦。”
文森特吃完了飯,頭重新倒在枕頭上,深深地嘆了一日滿足的氣。“味道不惜,”他說。
“我已經忘記了。”
“你不會急於再忘記吧。”
“現在,泰奧,把所有的事情統統給我講講。古皮爾公司的情況怎麼樣?我真想知道外面的事情。”
“那末,你得再想一會兒。把這個吃下去,幫助你睡覺。我要你安靜一下,讓食物消化消化。”
“不過,泰奧,我不想睡覺。我要和你談談。我什麼時候都能睡。”
“沒有人問你你現在要什麼。你該服從命令。象個好孩子那樣把這個喝下去。等你醒了,我燒盆牛排上豆,吃了會有力氣站起來。”
文森特一覺睡到日落,醒來時感到精神十足。泰奧坐在窗邊,看著文森特的速寫。文森特一聲不響地望著他好一會兒,心中感到安寧。泰奧一見他醒來,開心地笑著跳了起來。
“啊,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好點了吧?一定睡著了吧。”
“你認為速寫怎麼樣?有喜歡的嗎?”
“等等,讓我把牛排放在火上。土豆已經剝好。等著煮了。”他在爐上忙著,拿了一盆熱水走到床跟前。“文森特,用我的剃刀還是用你自己的?”
“我不刮臉就不能吃牛排嗎?”
“不能,先生。頭頸和耳朵不洗,頭髮不梳好,就不能吃。來,把毛巾折放在下巴底下。”
他把文森特的鬍鬚颳得乾乾淨淨,把他徹徹底底地洗了一洗,梳好頭髮,從隨倍的包裡拿出一件新襯衫,讓他穿上。
咆!“地嚷道,退後幾步看看自己的勞動成績。”你現在看起來象個兒·高啦。“
“泰奧,快!牛排焦了!”
泰奧擺好桌子,放好飯菜——煮土豆加日脫、又薄又嫩的牛排和牛奶。
“我說,泰奧,想來你不會指望我把整塊牛排都吃下去吧?”
“當然不是。我吃一半。好吧,儘量吃。我們都閉上眼,就想象是在埃頓的家裡。”
午飯後,泰奧給文森特的菸斗裝了一簡巴黎菸草。“抽菸吧,”他說……“我本不應該讓你抽菸,但我猜想真正的菸草也許對體利多弊少。”
文森特心滿意足地抽著煙,偶而把暖和的、略潮的菸斗咬日在光滑的面頰上擦擦。泰奧的眼光,從他的菸斗上望去,穿過租木板,一路回到了布拉邦特的童年時代。文森特對他來說,始終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比他的母親和父親還重要得多。文森特使他的童年生活愉快幸福。他在巴黎的最後一年中,把這忘掉了,他永遠也不應該再忘掉。生活中沒有文森特,那他的生活就不完全。他感到他是文森特的一部分,文森特也是他的一部分。在一起,他們總是能對付世界。如分開,世界就會挫敗他。在一起,他們能找到生活的意義和目的。並加以尊重;如分開。他常常不明白工作和成功是為了什麼。他必須有文森特充實他的生活。文森特需要他,因為他真的僅僅是個孩子。他得被帶出這個洞,恢復健康。必須讓他懂得他是在糟用自己,從而作出一些更新的活動。gy
“文森特,”他說,“我想給你一、一天時間恢復體力,然後帶你回埃頓去。”
文森特默默地噴了一會兒煙。他知道整個事情必須徹底解決,但遺憾的是,除了言詞之外,沒有別的媒介物。那麼,他得使泰奧懂得這一點。然後,一切就會好了。
“泰奧,回家有什麼好處呢?在家裡看來,我已經成了一個無法容忍的、行這可疑的人了,至少已經成了一個他們不信任的人了,儘管我並不想這樣。我相信最好是和家裡保持相當的距離,道理就在這裡,這樣可以使他們感到我已經不存在了。”
“我是一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