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張精緻的婚禮邀請函,正面厚塗一支玫瑰,背面是水墨畫的七絃琴和長笛,覆著淺淺的行書“華箏”。開啟邀請函,工筆認認真真地書著男方和女方的名字,婚禮舉行的時間、地點等。
那兩個名字不是式武和燕瀾,而是徐笛和煙。
沒有人知道徐笛在那天見過覓之後,究竟在做什麼,一反常態地將整個華箏府內的人清空,反鎖了大門,還將華箏府上空結了界。——不論是誰敲門都不開,高逸出於無奈搬出了曾在戰場上用過的火焰放射器,試圖強行炸開,卻被結界反彈到空中去。沒人知道他在這一天多的時間內,一刻不停地只做一件事,直到這一天的清晨,所有人看到了他的信封,才頓悟他居然在畫邀請函,不過一天多,他畫了成千上萬封,送了成千上萬家。
時間就是今日暮時,顯得十分倉促,地點定在聖輝廣場。多數人是不知道煙已經在決戰的最後一天永遠離開了這還眷戀著她的世界,他們都以為這是雙喜臨門,甚至有人一大早便帶著笑和祝福迫不及待地趕去。
這一天的分分秒秒尤其漫長,終於到了黃昏時刻,聖輝廣場上早已人山人海,俊秀的青年一身華服,站在廣場中央,一首接一首不斷地奏鳴他的長笛,悠揚的樂曲緩緩傾瀉。不知為什麼,明明徐笛精心挑選的全都是歡樂的樂曲,找不到半個悲音,可無論如何,聽起來卻偏偏平添三分悲愴。華箏家人本作為武器的樂器,也真正變回了樂器,只用於演奏天籟。
徐笛身後是一個噴泉,噴泉一邊靜靜擱著一個琉璃瓶。此曲奏罷,樂聲戛然而止,青年優雅地行了一個禮,開口娓娓道來:
“謝諸位出席在下的婚禮,徐笛不勝感激。”
沒有司儀,沒有樂隊,更沒有伴郎伴娘,徐笛一個人兼任了這一系列應有的角色。徐笛轉身,輕輕地扶起那個小琉璃瓶,左手將它高高地托起,單膝跪地。
“煙,我說過的,戰爭結束,我就娶你。”
喧譁之聲瞬間沉默,圍觀的群眾甚至沒有一人再說話。夜幕下,他的臉龐變得模糊,甚至看不清他究竟是什麼表情。徐笛如同變一個魔術,本空無一物的右手手掌上出現了一枚戒指,即使是夜晚,也能看到它反射的隱隱微光。
“煙,我以前從來沒有說過‘我愛你’這種話,因為我說不出口。可今天我要告訴全天下的人,我叫徐笛,我愛你。
“我不管你是煙,還是南宮嘉雪。反正在我眼裡這全都一樣,也就無所謂了。從這一點上來說,我還是對海另一邊的岐人,從心裡感謝的,因為有他們才有讓我遇見你的機會。
“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徐笛沉默了下去,像在期待一個回答,可是久久都沒有一個溫暖的聲音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他便一直維持著單膝跪地、左手將琉璃瓶託舉過頭頂、右手握著戒指的姿勢。全場死寂,鴉雀無聲到呼吸和心跳都清晰可聞。
他的臉頰上沒有一滴淚光,可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心在下淚。
人群的最外圍,徐笙、式武、燕瀾拼命地拽住一直想朝裡闖的高逸,最終他只得作罷,有氣無力地問。
“他明明就在自欺欺人,你們不去助他脫離苦海便罷了,為什麼還不讓我去?”
“笛兄,應該心有分寸的……”徐笙話未說完,又被高逸打斷。
“這叫心有分寸是嗎?你不瞭解笛子,他就沒幹過那麼荒唐的事!”
“高逸,讓我說兩句。或許我不具備資格參與你們的話題,但我還是要說。”式武沉聲,嚴肅地注視著他,漸無溫度的目光直盯得他發冷,“華箏煙,我很敬佩的一個女中豪傑,和大家相處那麼久,她給我的感覺一度是軟弱、倚靠徐笛、徐笛保護她理所當然。直到她主動請纓阻擊左言卿。說實話,我也不敢去跟他正面抗衡,我更不會讓我的任何一個部下去。說到底,如果不是瀾,我們來都不會來,畢竟你們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何苦把伊爾斯也捲進來呢?而她是我第一次讓我感受到,就算我們不來,她一個人也可以全面壓制左言卿,你們也不是不能反抗。可是我看到的你們完全就處於弱勢,為什麼呢?是你們莫名其妙的作戰方式——非一家一家那麼涇渭分明不可!海國人早弄清了你們每一家的特點,針對性的逐個擊破,導致差一點就是你們亡國而不是他們退兵!……還好,符那女孩子是很聰明的,她選擇了引進機械和六部聯合。”
“符……”高逸聽到這個名字,更有些沉痛。
“說到符,讓我繼續說。據